周天脸火辣辣的,□□裸的羞辱几乎将她打懵,可她还是留下一句:“我比你要脸。”
车门打开,她用力一甩,心里知道这次是和贺俊彻底闹翻了,她一直清楚贺俊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虚与委蛇既然不行了,那就只能图穷匕首见。
城市的夜色,依旧璀璨。
每一寸灯光都折射着泪水,周天晃荡在偌大街头,看车水马龙,寒气逼人,巨大的空虚感排山倒海地打来,将整个人反复冲洗。
很多年前,穿旧校服的少女在肮脏的小巷暗暗攥紧过拳头,发誓一定要让自己和妈妈过上好的生活,永远离开。
她确实离开了那条破败的小巷,可妈妈也永远离开了。
没有人和她分享快乐和痛苦。
周天缓缓蹲下,抱住膝头,她把脸深深埋进去哭了许久。
那种强烈的孤寂感,这些年一直都在,只不过在这一刻,尤其让人难以忍受。好像舵手失去方向,四处漂流,却不知道哪里是可以停靠的温暖港湾。
有人想过来搭讪,周天动都不动。
“姑娘,是身体不舒服吗?”
她只是哭,站起来,妆容被揉的坏掉,周天深一脚浅一脚不顾方向顺着马路就这么一直往前走。
不知道走到哪里,她忽然看到一群人从一家餐厅走出,里面有中年人,有年轻人,最醒目的那个,是她最熟悉的身影。
周天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看那家餐厅的名字,她知道,价格不菲。
记忆是最不会欺骗人的,她一下就能想起梁嘉树带她吃饭的种种。
这次聚餐难得,有几个科室的前辈过来,梁嘉树一行人特别振奋,吃完饭,大家提议去唱歌。
“咱们这里头,最会唱歌的是谁?”一个老师问话。
女生们立刻起哄:“梁嘉树呀,他什么都会,他钢琴弹的最好,老师您点,随便点,他都行!”
闪闪发光的眼睛,聚在梁嘉树身上,他站在那里,只是笑笑,人清朗又英俊,夜色下,大家都面目模糊,可黑暗却从来吞没不了他的模样。
是吗?他弹钢琴最好?周天恍惚的远远地望着他,她竟然不知道他会这个,但她记得很多年前,去他家里,一楼确实放了架钢琴。
他都没为自己弹过钢琴。
周天忽然为自己的委屈感到丢人,她有资格委屈吗?他和她,什么关系都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