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昼听得张口结舌,好半天才望着弘历,感叹说:“四哥,你都是从哪里学来的啊?”
那当然是跟他爸爸斗智斗勇的时候学到的!弘历平日里看过爸爸和公司董事们开线上会议,虽然大部分时候他都听不懂,但他学到了吵架时候如何后发制人!
当然这些话是不能跟弘昼说的。
弘历想了想,便对弘昼笑了一下,语焉不详道:“那也都是练出来的,没办法。”
弘历只含糊地说了这么一句,也不知道弘昼脑补了什么,看着弘历的眼神瞬间就心疼起来:“四哥,我原来还挺羡慕你被皇祖父看重的,也想着我要是被皇祖父接进宫多好。可现在看来啊,还好当时我没被选中,连四哥这么厉害的人都过得这么辛苦,我要是去了,肯定受不了的!”
这怎么就能想到弘历跟在他皇祖父身边受委屈了呢?弘历失笑,正要解释,外面等候着的小太监就躬身行礼,对二人道:“两位殿下,用膳请往这边来。”
小太监引着两人来到西南边的小房间,那小房间布置得简单,只有一张桌子摆在正中间的位置,而凳子却团团摆了几张。
正中位置上坐着的,不是弘时,又是哪个?
弘历和弘昼都愣了一下,而弘时对他二人的反应则很是满意,笑道:“你们俩来得正好,再晚一点,这饭菜都没你们的份儿了。”
弘昼茫然不知所措,还是弘历大大方方答道:“那还要多谢三哥给我们留着了。”
弘历说完这句,就拉着弘昼过来坐下,一面让德胜过来伺候。
他这么泰然自若地已经吃上饭了,弘时就有些不快,想了想,他就得意说道:“哎,你们还不知道吧?从前上书房里可从来没有专门为学生准备吃饭的地方,父皇都是为了我,这才额外准备。”
弘历不置可否:“父皇是为了三哥你?”
弘时一门心思都在盯着弘历的反应,见弘历看起来不怎么相信,连忙补充道:“当然是为了我!你还不知道吧,这西暖阁原本都空置着,我今天过来上课,才被专门改造成吃饭的地界。就连御膳房那边,现在也专门拨了几个案台,给上书房置办饭菜。你说,不是为了我,难道还是为了你?”
弘时问完这么一句,还斜着眼睛打量弘历笑起来:“父皇要是为了你呀,那早两天怎么不准备这些,偏偏要等我回来才都一一准备?”
弘时说这话的时候看起来开心不已,可弘历却没什么感觉,他并不是雍正的亲生儿子,对这种偏心做法也不会感到太伤心。
只是原来的弘历……
少年脸上露出一点儿伤怀郁色,抬手按了一下自己心口的位置。
弘历还是会难受的啊。
“四哥,四哥你别难过了,”耳边忽然传来低低的安慰话语,弘历扭脸看过来,见胖乎乎的弘昼眼巴巴看着自己,笨拙安慰道,“父皇也是很喜欢你的啊!”
弘时在边上阴阳怪气地接了一句:“父皇要是真喜欢你,就单独给你找老师了。你当初都被送给皇祖父了,这么多年下来,父皇哪里还记得你是谁啊!”
弘时说这话落在弘历耳中,他忽地停了筷子,转过目光对弘时道:“三哥,食不言寝不语的道理,不需要我这个做弟弟的教你吧?”
弘时被弘历这么一噎,悻悻然闭了嘴。
被弘时这么个任何时候都要闹的人闹了一通,饭桌上三个人吃饭的时候都一言不发,气氛沉闷无比。
而弘历本来就饿了,又想快点吃完出去,不跟弘时待在一处,下筷子的动作飞快,只是吃到八分饱的时候,一直静静侍立在一旁的小太监忽然上前一步,用不大不小的音量开口提醒:“四殿下,您少用些,免得积食。”
这小太监一开口,自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他显然有些紧张,但还是把要说的话都说了出来:“陛下吩咐奴才过来盯着四殿下用膳,四殿下若是吃多了积食,奴才可是要受罚的,还请四殿下不要怪罪。”
弘历一愣,脸上立即浮起一丝羞恼,嘀咕起来:“这也能记着啊?”
弘时没有听清楚,见弘历模样,只以为弘历是因为皇帝的吩咐而感到羞惭,当即哈哈大笑:“你看你,堂堂皇家子孙,竟然这般没有仪态,还要父皇专门派人过来盯着你!你说说,这么大的人了,难道还跟福惠一般不知饥饱,自己把自己吃撑了不成?”
弘时笑得放肆,弘历却根本理都懒得理他,而是冲着那小太监问:“父皇专程派你来盯着我的?”
那小太监也不知道从哪里又摸出来一个白瓷小盅,奉到弘历面前,殷勤笑道:“四殿下,此物也是陛下身边的苏公公亲自过来御膳房传话,让奴才送来给四殿下您的。”
这白瓷小盅上面还盖着盖子,看起来是素净的白瓷,但光线流转中,却能看见一朵朵浪花浮在上面,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弘历还没反应,弘时就已经心里不平衡地一把从小太监手上抢过瓷盅,看着震惊望过来的两个弟弟,这弘时更加生气,劈头盖脸就骂了小太监一顿:“蠢货,难道你平日里当差都不带耳朵的吗!父皇叫御膳房做的吃食,又怎么会单给弘历一个!一定是你这狗奴才听错了,还赖给苏公公!真是好大的狗胆!”
那小太监被弘时一顿骂,也不敢辩驳,只是跪在地上求饶,而弘历则静静看着弘时,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