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何尝没有想过把他们两个分开?”雍正叹了口气,“朕给弘时点了王懋竑做老师,就是想弘时好好收敛自己的脾性,免得回回都跟弘历对上。可哪知道这弘时坚决要回到上书房去,跟弘历一块儿读书!”
说到生气之处,雍正甚至还拍了一下桌子:“朕难道不知道弘时是为了继续跟弘历别苗头么!”
雍正动怒,其他人都不敢吭声,只有怡亲王在皇帝面前格外不同,此时开口道:“那,皇兄有没有想过从弘历这边劝解一二呢?弘历不像弘时,从小跟皇兄接触得少,或许是因为,有些孩子气的吃醋,才闹出这些事来呢?”
小校场。
弘历弘昼如同平日一般练习骑射,弘昼虽然也有进步,但远远不如弘历进步飞快。
才几天功夫过去,弘历现如今已经能在一个时辰内满弓三十回。
反观弘时,则表现得不像一开始那样优秀了。
“嘣!”
一声弓弦弹动声响在耳边,因着长弓没有被完全拉开,本来应该直飞出去的白矢往边上一错,就掉落下来,弘时气急败坏把长弓往地上一摔,骂道:“这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只要能满弓中靶不就行了,为什么还要一遍又一遍地练!”
刘奎这几天下来,也算见识了弘时的脾气,因此也不生气,只是面无表情地说:“这是功课。”
“什么功课!我看你分明就是帮着弘历为难我!”弘时对这个武举人出身的汉人师父并不畏惧,当着面儿就呵斥道,“你分明是看弘历射箭准头不如我,才让我们所有人都跟着练习满弓!你说,你是不是想让我们练得精疲力尽,再来比较一回,让弘历出风头!”
弘历摇摇头,他这段时间没怎么理会弘时,可弘时还是跟打了鸡血一样,见天儿的找机会来针对他。
见刘奎脸色难看,却无可奈何的样子,弘历不得不开口道:“三哥,你误会了,满弓也好,练习臂力也罢,这都是基础功夫,围猎的时候可都是用得着的。毕竟,皇祖父每次围猎都不止一个时辰,你要是这么一个时辰就觉得累得受不住了,那围猎的时候要怎么办?”
“不必在我面前炫耀!”弘时越发怒火冲天,他猛地一挥手,冲到弘历面前,“我知道皇祖父疼你,这么多人里面,挑中了你跟着去围猎!可是那又怎么样,你还不是差点儿被黑熊扑死!要不是皇祖父反应快,用火木仓打死了黑熊,你以为你今时今日还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这些鬼话?!”
弘历清楚地记着当初差点儿被巨大的黑熊扑中的画面,闻言脸色就难看至极。
少年人没有说话,静默地凝视着弘时,弘时心里发毛,咽了口口水,有心再放两句狠话,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好在这时候,忽然有另外一个声音响起来:“我说弘时,你记性不错,确实是多亏了父皇的火木仓,不然啊,可就要吃大亏了!”
来人竟然能在深宫之中,骑着马慢悠悠过来,头上戴着头盔,身着一身银光闪闪的铠甲,背上同样背着箭囊,只是他的箭囊似乎与众不同,是一个造型奇特的皮革袋子。
这青年男子看起来年纪不大,头盔下是一张白嫩秀气的脸,一见着弘历弘昼几人就露出笑容:“你们还挺厉害啊,这才几天呢,怎么又跟刘谙达吵起来了?”
弘历从记忆中翻出来此人身份,和弘昼一起叫道:“十六叔。”
弘时落后一步,瞪了弘历一眼。
来人正是雍正皇帝的十六弟,庄亲王允禄,他身为皇叔,自然不像刘奎一样对着三个皇子战战兢兢,而是冲弘时道:“弘时,你是做哥哥的,还跟弟弟计较啊?”
弘时看起来跟庄亲王相当熟络,闻言脸上表情扭曲一下,说道:“你是不知道,我这兄弟啊……算了,十六叔,你要是还跟我关系好,你今儿就别管这事,当时给我弘历一个面子。”
此话一出,就连弘昼都忍不住看了过来,庄亲王打了个哈哈,没有答应弘时:“这可不成,我今儿来啊,不是来给你们做调停的,你看看我这一身,像是来陪你们小孩子过家家的吗?”
弘时一看,也知道庄亲王没有说谎,还没等他开口,边上弘历就问:“那,十六叔是来做什么的?”
允禄看见弘历这张带着笑的脸,也跟着笑起来:“我呀,是奉陛下之命,前来教你们火器的!”
弘历弘昼年纪再小,对于火器这样的东西,天生就带着向往,闻言兴奋不已,直勾勾盯着允禄,弘历更是直接表达:“真的吗?我们可以学这个?十六叔,你可不能逗我们玩儿啊!”
允禄豪气一笑,将自己背后的“箭囊”解下来,横在自己胸前,冲三人展示一遍,再对弘历道:“弘历,你可看好了,看十六叔我,是不是来逗你玩儿的!”
说完,允禄就将那两尺多长的火木仓端起来,架在胸前,一手托住木仓身,另一手的手指按在扳机上,眼睛瞄准准心,对准了五十步开外的靶子——
“砰砰砰!”
三声木仓响落下,三块靶子瞬间被击碎!
弘历弘昼看得目瞪口呆,比看见刘奎搬起两百斤的石锁时更加惊讶。见二人如此反应,允禄那张年轻俊秀的脸上也浮起得意笑容,骑在马上问弘历:“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弘历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火木仓,更是第一次亲身见识火木仓的威力,这会儿震惊的心情过去,涌上来的就是兴奋期待:“十六叔,你说,你是来教我们学火器的?那,我是不是也可以用火木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