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昼:……
弘历这回的目光几乎是谴责了,他忍不住开口:“十六叔,您不是来教我们、是来捣乱的吧?”
允禄摸了一下鼻子,也觉得不服气:“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怎么能是来捣乱的呢?”
他又跑过去拍拍弘昼:“弘昼,咱不难过,我觉得你已经很不错了,就是缺一点儿稳定性,你的手啊,平时还是要稳一点,不然……”
“十六叔但凡少喊一句加油,弘昼也不会手抖,”弘历站在一边,冷脸打断,“是不是啊,十六叔?”
允禄平素见到的弘历都是嬉皮笑脸的,这么陡然间见到这少年冷着脸说话,一时间竟然还被唬住了,他虚虚握拳挡在唇边,咳了一声方才道:“我又不是故意的,我这不还是想给弘昼一点儿鼓励吗?哪知道弘昼……”
“不关十六叔的事,是我自己胆子太小,容易被吓到,”弘昼脸色涨红,却还是目视着允禄说道,“十六叔是真心鼓励我,我很感激。”
允禄有些不好意思了:“不必不必,咱们都是叔侄俩,不必这么客气。”
允禄既然和弘昼已经互相解释清楚,那弘历自然也没有别的话说,他默然待在一边等了一会儿,就挥退小药童,重新从库巴手里面接过长弓。
“哎,弘历,你不多休息一会儿?”允禄有些奇怪,立即叫住了弘历。
“不了,十六叔,我想看看我一次最多能够射几箭。”少年回头解释一句,就再度搭箭瞄准靶心,一箭接一箭地往外放。
允禄看得咋舌,扭过脸来看弘昼,见到弘昼也收拾东西准备继续,便问道:“你们兄弟俩都这么勤奋么?”
弘昼老老实实答道:“四哥是想要在一个月之后的比赛里面拿到第一,我见四哥进步飞快还要这么勤力练习,我也不想太懒惰。”
无论什么时候,努力勤奋的学生总是讨人喜欢的。
允禄含笑点头:“好,那你们加油!”
等到一个时辰后,弘时过来的时候,弘历弘昼两人都已经练过许久,此时正在边上休息。
允禄看弘时脸色不太对,不由得关心地问了一句:“弘时,你怎么了?要是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我今天也只是给你们演示一下,并没有你上手练习的机会。”
庄亲王的话只是出于关心,可弘时却硬邦邦地回道:“不必!我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
弘时黑着脸站到一边,允禄摸了摸鼻子,有些莫名其妙,他咳嗽一声:“之前你们见过我打靶子,不过这回就不一样了,我要给你们演示一下,在马背上打靶。”
弘历顿时眼睛一亮,这站着不动打靶和在马背上打靶完全是两回事,他第一个提出疑问:“那十六叔,你不会觉得马背上太晃,会摔下来吗?”
允禄哈哈大笑:“那你可就小瞧我了!等着看就是了!”
说完,允禄伸出双手,让他的侍从给他穿戴好铠甲,而后举起一杆新的乌光锃亮的木仓——
“十六叔,你这把也是火绳木仓吗?我怎么没见过?”弘历腾腾两步跑过来,凑近了还想上手摸一下,“十六叔,你之前那把……”
看着弘历伸过来的手,允禄十分戒备,抱着木仓往后退了一大步,一脸警觉:“我可警告你啊,这是燧发木仓,你不许上手,你要是摸坏了,我可找你赔!这可比火绳木仓贵多了!”
弘历一点儿都不慌:“这有什么呀!我要是弄坏了,自然有父皇赔啊!再说了,十六叔,你那把火绳木仓,我都已经帮你跟父皇说好了,父皇到时候会给你新的。”
允禄诧异挑眉:“你去跟皇兄说了,皇兄居然都没怪你?”
弘历歪了歪脑袋:“怎么可能不怪我?但谁叫我是父皇的儿子呢?爸爸给儿子扫平麻烦,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允禄看着满脸写着理所应当的弘历,忍不住啧啧称奇:“你倒是胆子大,竟然敢在老虎头上搔痒,这也就是皇兄脾气好才由得你胡来,不然啊……”
弘历就嘟着嘴抱怨了一句:“父皇脾气哪里好了?总是凶巴巴的,我要是胆子小一点儿,我都不敢去找他。”
允禄哈哈笑了起来,上下打量弘历:“我看你胆子可不小,这才几天啊,你跟弘时没少去找你们父皇吧?”
弘历噘了噘嘴还没说话呢,边上的弘时就大喊一声:“我才没有!都是弘历惹的事!”
允禄:……他就不该提弘时,看吧,这会儿又不知道刺激到弘时哪根神经,又发作了!
本着不让两人当众吵起来的朴素愿望,允禄伸手按了弘历肩膀一下,假装没听见弘时的话,朗声笑道:“好了,我现在就来演示给你们看一下!”
说完,允禄翻身上马,一手拉着缰绳,双腿夹住马腹,催促马儿奔跑起来。等到马儿沿着既定路线跑起来之后,允禄便松开手,两手端住木仓,双目望着前面的靶子,开始射击。
这燧发木仓看起来比火绳木仓强不少,火绳木仓每次……
马儿一路奔跑,没有停歇的时候,弘历看得分明,允禄是在算准了马儿跑出去的距离之后,提前一小段距离开木仓,这样就能保证最终能够准确击中靶心。而到了后来,太监们过去收靶子的时候,也证明了这一点。
德胜十分兴奋地跑过去看,而后回来跟弘历说道:“王爷真厉害,都打中了靶心!整整八木仓,全都在靶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