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要变了。
事实上,这个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
皇帝虽然刚刚登基,但年纪已经不小了,又有三位已经十多岁的皇子,一众大臣们本来就各有猜测,更何况,对于他们来说,选择其中一位皇子辅佐,本来就是常事,至于最终谁能够押中真龙,那就要各凭本事。
但是现在皇帝立了储君,却不公开储君身份,这就让大臣们有些抓心挠肝,害怕自己付出的心血全都没了用,当下就很有些难受起来,想方设法地要从皇帝身边的人那里打听清楚储君的身份。
当然一无所获。
苏培盛是多老练的人,怎么会叫他们有所察觉?又牢牢管束住了自己的徒弟小于,师徒两个一个赛一个闭紧嘴巴。
隆科多府中。
弘时气得砸了茶杯:“岂有此理!这个老奴才,居然连我都不放在眼里!无论怎么问,他们俩就像是王八一样,死活都是不说的!”
隆科多不像弘时这么沉不住气,他耐心地给弘时换了个茶杯:“殿下稍安勿躁,殿下乃是陛下最年长的儿子,齐妃娘娘和陛下昔年在潜邸的时候感情深厚,陛下心里面肯定是属意殿下您的。”
弘时被隆科多安慰几句,还是心底不安,看着隆科多追问道:“国舅,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你不会骗我吧?”
看到弘时慌慌张张的样子,隆科多就很是有些看不上,但他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只是笑道:“臣骗殿下做什么?臣还等着殿下将来能够记得臣的一片苦心呢。”
隆科多的势力庞大,说是权倾朝野也不为过,他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假不了。
弘时渐渐放下心来,畅想着自己的将来,心也飘飘然起来:“好好好,若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记得国舅的恩德!会好好报答国舅的!”
弘时想起来什么,又催问隆科多:“对了,国舅,先前你让我去找九皇叔,可是九皇叔那边怎么都不肯松口,看起来不像是会为我所用的样子啊!要不,要不咱们还是换个人,先前也有豪商向我投诚……”
“那些商人的钱财又算得了什么?”隆科多根本就不把所谓的豪商放在眼里,“殿下若是想要钱财,随便找个什么由头,就可以把那些商人的身家全都抄没,只是殿下有没有想过,臣让你去找九爷,并不是为了钱财呢?”
弘时愣了一下,问:“那是为了什么?”
隆科多本来慷慨激昂还有一肚子话要说可是看见弘时这完全不懂的样子,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这真是榆木脑袋!
但榆木脑袋不也还是隆科多自己选的吗?隆科多也只能受着,他强行压下自己心里面的不满,耐着性子给弘时解释:“昔年九爷帮着八爷,虽然所作所为并不正确,但是他的本事有目共睹,那么多年下来,别看这位现在悄无声息,但实际上如果你真的小瞧了这位九爷,那才是吃了大亏呢!”
弘时不是不知道九爷曾经帮着八爷和他父皇斗得你死我活,可是,再隆科多的言语之下,他也能知道,这落败的二人手上,究竟有多可怕的力量!若是,若是能够将这些力量拿到自己手里,那么,将来这皇位属于谁,还用想吗?
在无人知晓的地方,弘时的欲望正被当朝权力最大的隆科多催生出来,而且越来越蓬勃,逐渐吞没了弘时的理智。
而其他人并不是一无所知。
皇帝既然已经册立储君,众臣们就会想着依附储君,至少也要在将来的战争中,抢到一席之地,但所有人都是人精,并没有几个人贸贸然就选择站队,而是在耐心观望,看皇帝的偏向究竟是谁。
“……唉,我看啊,咱们这位陛下何等厉害,怎么能教我们看出来他属意的人选呢?”
几个官员在一处小院里面喝酒,喝道面红耳赤的时候,一些平日里不敢说的话自然而然就说了出来:“就是啊,我们谁都不知道陛下究竟选了谁。”
“毕竟这么多天过去,好像陛下对哪位殿下都是一视同仁的。”
“我看啊,分明是最喜欢三殿下,毕竟三殿下年纪最大,办事的时间最久,行事也老道!”
“非也非也,我看啊,这位四殿下才是最受宠爱的,他都参与了这么几起案子,又和庄亲王怡亲王关系密切,你们也都知道怡亲王有多受宠,他的态度,难道还不能代表陛下的偏向么?”
“可是,你们难道没看到,这几起案子也有五殿下参加么?更何况,要说跟两位亲王的关系,五殿下似乎也不差吧?”
不光是年长的三位皇子拥趸众多,就连最小的福惠皇子也有不少支持的声音。
“这位可是最小的,又是陛下最宠爱的贵妃娘娘的幼子,都说父母疼幺儿,我看,就算是陛下,也是最偏疼小儿子的!”
“对呀对呀,还有年大将军呢!你们说,难道年大将军会不支持年贵妃的孩子吗?”
诸如此类的声音在各地的各个角落里发生着,逐渐凝结成了几股力量。
其中,隆科多是明里暗里纠集了一批人支持弘时,而年羹尧拥兵自重,旗帜鲜明地站在年贵妃所出的福惠皇子这一边,势力也不容小觑。
反倒是弘历和弘昼两人身边的支持者看起来要逊色得多——
当然,比起他们一开始上朝的时候,皇子们身后的势力已经庞大多了,甚至多到让两位皇子的母妃都飘飘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