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弘历的时候,熹妃还能勉强压住自己满腔怒火,可是齐妃现在说到弘历,熹妃瞬间怒了:“齐妃,你家弘时是个什么成色,难道你自己不清楚?但我的弘历,那可是所有先生都夸过的,他读书的时候还能过目不忘,难道你的弘时能做得到么?”
齐妃脸色有些难看,逞强道:“读死书有什么用?还是要能办事、能给陛下出力才最要紧!”
说到给陛下出力,齐妃又觉得有了底气似的,抬高下巴道:“先前弘历还传了些明生出来,现在看来,恐怕当时说他事情做得好,那都是庄亲王在帮忙!这回没了庄亲王帮手,不就全都显出来了么?”
熹妃脸色难看的很,有心反驳,但又找不到话说。
齐妃见自己说话压了熹妃一头,更加得意:“熹妃娘娘,我劝你啊,还是让弘历不要那么自大,拿出自己做人弟弟的该有的态度来,好好跟我弘时学一学。我弘时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他弟弟要学,肯定是很有耐心教他的,到时候,陛下给他的任务能够做好,熹妃娘娘脸上也有光啊,是吧?”
见到齐妃这么笃定的模样,熹妃手里的帕子都快捏烂了,她恨得不行,却实在是没法反驳。
还是坐在上面的皇后见两人越说火药味儿越重,轻声咳嗽一下:“好了,你们两个,当着这么多妹妹们的面儿,就少说两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感情多不好呢!”
皇后开口给熹妃解围,齐妃心里更是暗恨,但她知道皇后在皇帝面前多有地位,当下也不敢跟皇后硬碰硬,只得冷笑道:“既然娘娘都这么说了,我就听娘娘的,不说便是了。”
“只是熹妃娘娘,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我说的话,让你的弘历来跟我们弘时学一学,免得,免得失了陛下的心呢!”
这一次,熹妃和齐妃的交锋,最终以熹妃落败告终,她回到景仁宫去之后,忍耐再三,还是没忍住,提笔给弘历去了一封信。
毓庆宫。
弘历面前展开了信纸,看见上面的字迹就忍不住瞪大眼睛:“这……母妃的字,这么潦草的吗?”
其实他原本想说的是,这字似乎有点难看,但碍于还有送信的宫人在,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的改了口。
宫人把信送到,听闻弘历此言,脸色也变了一下,勉强道:“殿下,咱们娘娘这次是受了委屈,所以心情激荡之下,写出来的字才是如此,您……”
弘历干笑两声:“好,我知道了,我等下就好好看看,你先回去吧,劝劝我母妃,叫她不要生气。”
等到宫人退走之后,弘历这才把信件看了一遍,而后对着雪狮子啧啧称奇:“七爷爷,你说,这母妃的火气怎么这么大啊?”
雪狮子动作灵巧,从地上蹦到凳子上,再轻轻一蹦,就蹦到了桌面上,它的爪子踩着桌布,三眼两眼就把熹妃来信读完,而后又懒洋洋趴下来,看起来并不怎么在意:“你母妃生气,无非是觉得自己的面子被人伤了,你若是真的这么介意,不如直接去齐妃那里,给齐妃一点教训好了。”
雪狮子说着这样的话,弘历却有些心虚了:“我先前去年贵妃那里,也是因为弘时仗着自己和年贵妃关系好,做的实在过分,所以才去的。不然,真以为我喜欢事事都管的么?那多累啊!”
常宁笑了一下:“乖孙说得对,咱们不必管这些事情,你母妃在后宫里待了那么多年,怎么现在反倒活回去了,要一个孩子反过来替她出气?”
福全也道:“熹妃这么多年都谨小慎微,一朝得势,难免有些地方做得不好,等到她自己想通了,也就明白过来。弘历,你的心思却不可放在这里,等到封后大典过去之后,还是应该去六部做正事,别再在后宫这一亩三分地打转了。”
弘历就吐吐舌头:“等到办完了父皇交给我的事,我立刻就告假去!哪有人一天天尽使唤我的?我才不干呢!”
景仁宫那边,熹妃迟迟没有等到弘历回头给她出气,自己又生了一通闷气不说,干脆称病闭门不出。
这样一来,反而意想不到的达成了让后宫少些纷争、恢复平静的效果。
弘历得以松一口气,弘昼同样也是如此,他二人翌日在翊坤宫的时候,陪着福惠玩耍时,年贵妃还专程问了这么一句:“弘历,先前齐妃姐姐和你母妃的事情,你没有放在心上吧?齐妃姐姐我是知道的,只是性子急些,又要面子,并没有多少坏心思。”
弘历一边挠福惠的咯吱窝,一边头也不抬地笑了笑:“贵妃娘娘,母妃她们的事情,我一个做人儿子的又怎么好插手?还是让我母妃自己想办法解决好,我只用给她摇旗助威就好了。”
弘历的坦荡态度反而让年贵妃愣了一下之后,失笑道:“是我狭隘了,我原本还以为,你会为了齐妃姐姐的事情生我的气,这才这么长时间都不来翊坤宫……”
“咯咯!”
婴孩天真无邪的笑声打断了年贵妃的话,弘历低头戳了戳福惠软乎乎的小脸,答道:“贵妃娘娘,这段时间,我跟弘昼都忙得很,礼部那边出来的条文又多,各色细务也都叫我们俩过目,道真不是刻意避开不来看福惠。”
弘昼也跟着解释:“是啊是啊,这段时间四哥连出宫去玩的时间都没有了,真不是故意不来看八弟的!”
年贵妃看着两个少年,有些难堪地咬住嘴唇,犹豫一下还是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如此,倒是我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弘历,弘昼,你们,别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