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解释了一句,福惠站在弘历对面,看着弘历的眼神第一次有了惧怕之色。
弘历听明白了年贵妃的意思,却仍旧气不过,还要追问一句:“贵妃娘娘既然担心,何必又来找我?难道就不怕,我对福惠不利么?”
弘历在年贵妃面前向来都是温和的,难得有这样问话尖锐的时候,年贵妃苦笑不已:“殿下要怪,就怪我小人之心吧。但是现在,我也没有别人可以相信,只希望,殿下能够念在兄弟之情,照料福惠。”
被人算计了一把,还明晃晃地说了出来,偏偏对方还是这么可怜的模样,弘历连发作都不能发作,一时间憋闷得很,不再言语。
二人陷入了相当尴尬的气氛。
忽然之间,弘历察觉到手指尖传来了一点温热的触感。
他低头一看,原来是福惠伸手牵住了弘历的手。
小孩子圆圆的眼睛看着弘历,有些害怕又依赖地问道:“四哥,我,我以后还能跟你玩吗?”
孩子的声音温软而单纯,弘历心下一软,原本的剑拔弩张氛围顿时烟消云散。
他蹲下来,跟福惠一个高度,揉了揉福惠的脑袋:“只要你愿意,以后你住在我的毓庆宫都可以。”
他的手从福惠的脑袋上面滑下来,又捏了捏福惠的鼻子:“不过,只怕你住不了几天,就会觉得住在我那里烦了,吵着要回翊坤宫呢!”
看着两兄弟之间亲昵的举动,一直紧张不已的年贵妃终于松了口气,露出了期盼而慈爱的眼神。
而后,缓缓闭上眼睛。
“娘娘,娘娘!”
慌乱的哭喊声中,福惠站在弘历身边,整个人都如同傻了一般,捏着弘历的手指一动不动。
只是一双大大的圆眼睛里蓄满了眼泪。
雍正三年,圣宠不衰的年贵妃,殁了。
皇帝匆匆赶来,双眼通红,甚至抓了弘历就问:“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朕?”
他眼里的悲伤实在是太深刻了,弘历看得分明,摇了摇头。
“父皇,母妃,母妃只想见到四哥哥。”
这时候,福惠软软的声音响起来,他的存在提醒了皇帝,皇帝眼里的悲痛之意渐渐消失了许多,转成了痛惜,他最后看了一眼闭着眼睛的年贵妃,沉沉道:“罢了,终究是,终究是朕没有来得及。”
皇帝弯下腰来,将福惠抱起,看着弘历的时候情绪还有些复杂:“弘历,朕方才一时激动,所以失态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弘历弯唇一笑:“我怎么会放在心上呢?年贵妃殁了,父皇上心也是在所难免的,只是父皇,年大将军手下您还要记得安抚,不能让他们闹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