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东说:“我瞧见昨晚送药来的那小厮进了四姑娘的院子,找人一问,本来就是四姑娘院里的人。”
徐霜铃送来的?
祁昱冷着脸问:“是真?”
阿东半句假话都不敢说,“是真的,就是四姑娘院里的人,用的是夫人的名头,这里头弯弯绕绕,我打听一圈下来,才听说是侯爷要四姑娘送来,不知怎的,四姑娘竟用了夫人的名头,您说这里头什么猫腻?”
还能有什么猫腻?徐霜铃那个女人哪来的胆子来他面前晃悠?
祁昱脸一黑,一股子难言的燥郁涌上心头,原来不是她送的。原来这一日的平静是真的。
也是,他说了那种话,不是就要她死心,不就是恶劣的想试探她是不是心血来潮。
他理智尚在,涉世已深,知如今世故,不会为了一己私欲,而不顾云桑的名声与未来。
她清清白白的,有更好的人与之相配,而不是要委身他这样满是污点的男人。
饶是如此,听到这样的“真相”还是会不可遏制的懊丧。
眼见主子的脸色越发难看,阿东瑟缩了下,硬着头皮说:“还,还有一事……”
“说!”
“夫人身边那个叫阿宝的去了好几次玉鼎记,总说要找一个玉师傅?玉鼎记哪有这号人物啊,奇奇怪怪的。”
祁昱只问:“找师傅做什么?”
“好像是夫人想雕个东西。”阿东忽然想起了什么,拍一下脑袋,急说:“会不会是找您?因为那尊八仙过海!”
祁昱一阵头疼,一方面是气闷她昨日才说了喜欢这样缠绵的情话,才气哭,隔日就能跟个没事人似的琢磨玉雕,一方面又是舍不得,舍不得她失望失落。
两两相较,终究是后者占先。
“你叫个人去锦院问问,就说是玉鼎记的师傅,问她要雕什么,可有图纸,选用什么料,最迟几时要用。”
阿东应下,一回到府便去了。
而祁昱在书房等,桌上早已积压了两沓公务,因昨日那个怀抱,那句话,分了心,如今要沉下心思,拿起案牍,思绪仍不可控制的飘远了。
身不由心,心不由身,大抵如此。
阿东很快回来,垂着个脑袋一五一十的交代:“夫人说不要了。”
祁昱眉心一跳,手中案牍被攥成一团,“为何不要?”
可阿东不敢说请去的小厮连夫人的面都没见到,就被阿宝一句话给赶了出来。
窗外已是灰蒙蒙的一片,冬日黑天早。
祁昱从暗柜里翻找出一张人兽面具,仔细拂去上年的灰尘,随后去换了身粗布衣裳,便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