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叁上午八点,梁以诚时差还没倒好,就索性带铁军出门溜溜,顺道答应了程矫他们去金城湾吃早点。
一年多没回来,还挺想念那口味道。
刚到门口,闻见食物香气的铁军立刻进入亢奋状态,四条腿不受控制地扯着绳子往里跑,又被梁以诚死死拉住。
程矫一见铁军,就跟过年见到自己在外打工的亲儿子似的,一个劲的亲亲抱抱举高高,哪怕满手口水也不舍得分开。
懒得管他,梁以诚点了碗豆腐脑,随便拉了张椅子坐下,穿着一身黑的t恤加五分裤,没刮胡子,下巴有些青茬,浓密的眼睫毛几乎要与额前落下的碎发融为一体。
此时吃堂食的人很少,放眼望去,店里只有他们那桌坐得满满当当,全是年轻小伙子,难免惹人注目,尤其梁以诚。
席伦坐他对面,要说很久没见的人一般免不了寒暄,但他们喝奶时期就一个院儿长大的老熟人没必要讲这些,于是转而调侃道:“哥,我看着你满脸红光,又帅了几分,近期必有好事发生。”
梁以诚掀起眼帘,徐徐看他一眼,手里擦桌子的动作没停,干笑:“你爸知道你转行当神棍这事儿吗?”
“哪能啊。我之前喝酒开玩笑,跟他说毕业去甘露寺当和尚,我爸连夜就把我撵出去了。”
桌上李晨星几个乐得不行,有的甚至勺都拿不稳:“你问问甘露寺,人家收男的吗?”
“那咋办,我出个家还得提前去变性呢?”
笑着笑着,其他人也开始关心梁以诚的近况:“诚哥,这次回国应该不会再走了吧?讲真,自从你出去以后,咱每年只能在固定的那几月见面,跟他妈牛郎织女似的。”
“嗯。”他挑眉,示意铁军老实坐好,“亿万家产等我继承呢。”
这话顶多算调侃,不懂的人听着或许会觉得他在装逼,偏偏梁以诚是一群人中最有资格说这些的。
巧的是,此次“早饭局”,龚晟彬也在其中,只不过他深知自己是无足轻重的边缘人物,全程安静如鸡,偶尔跟着笑两下。
论家世背景他垫底,论学历能力他更是倒数。换而言之,和圈外人装逼尚可,放在眼前一桌京圈上流子弟面前根本不够看。
简单来说,圈里都是从小一起在部队大院长大的好兄弟居多,并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全都以程矫、李晨星等级别和家世背景最强的少爷们为中心。而梁以诚这种各方面都属于金字塔顶端的人,则被称之为太子爷。
要不是半年多前意外结识程矫,囊足了劲讨好,请客吃饭,称兄道弟,才终于通过程矫攀上这个圈子,否则他这种小开,此生挤破头都进不来,唯有寄希望于下辈子投胎。
龚晟彬最大的优点就是人机灵,会看眼色,比如刚刚不小心和梁以诚对上视线,知道他是太子爷,于是回以一笑,趁机介绍自己:“诚哥好,我叫龚晟彬,久仰大名。”
李晨星和他关系还行,顺水推舟:“新来的兄弟。”
来了就是朋友,梁以诚从小就能做孩子王可不止因为身份和年龄,点点头,算是认识:“不必客气。”
他不敢怠慢:“好嘞哥。”
一顿早饭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梁以诚喝完豆腐脑,没聊几句就准备走人,大伙便纷纷起哄,问他是不是有情况,否则为什么这么早就离席。
他无奈笑道:“给我家狗洗澡去,维系一下感情。”
闻言,程矫一口油条卡在喉咙里:“不是,梁以诚,你前两天不刚跟我说带它去洗澡?”
“有点事耽搁,没去成。”
程矫半个字不信。
身边人都懂他养的那条萨摩耶有多“金贵”,摊上个洁癖主人,够苦的,以给它洗澡为乐,看见它白绒绒的毛上沾染一星半点的污渍就浑身难受。
明白拦不住他,众人也不多说。临走前,席伦还嘱咐道:“哥,后天晚上老地方聚餐,记得来啊。”
他点头,表示自己知情,随后扯着依依不舍的铁军离开。
大家侃完,依旧该吃吃该喝喝。结束后龚晟彬提溜着眼珠子,凑到程矫身旁勾肩搭背,状似无意道:“诶,诚哥总这么讲究吗?他家里不管他?”
程矫这人性格开朗,有点小聪明,却实在没什么心眼子,听他提及时也未抬头,继续划拉手机:“他家家教是挺严,但成年以后就不插手他的生活了。梁以诚自己心里有数,反正只要不犯法,他想做啥都行。”
“我还有个疑问,一直憋在心里,不吐不快。”
程矫瞥他一眼:“问。”
“为啥他们都叫他哥,唯独你叫全名呀?”
“他们叫哥,是因为梁以诚年纪最大,我们当初严格按月份排过的,况且他是梁家的儿子,这分量比什么都重。我不叫哥,是因为我打小跟他最亲,他说听见我叫诚哥总觉得我阳奉阴违,浑身起鸡皮疙瘩。”由于不是什么涉及隐私的事情,程矫也就没隐瞒。
“……噢,这样啊。”龚晟彬讪讪收回手,“那行,我先接我女朋友去了,下次见啊。”
……
时辰尚早,梁以诚打算先回家换个衣服,再把车开出去,等会正好顺路洗洗。
最近天气好,花圃里的花长势喜人,把铁军暂时放院子里和他爸的两只鸟“聊天”,刚准备上楼,梁芷依就从楼下厨房冒出个头来:“诚儿?”
姐弟俩隔着楼梯扶手的空隙对视,梁以诚一只脚还踏在台阶上:“嗯?”
“你要出门吗一会儿。”
“嗯。”他看了眼时间,“大概中午回来,你要带什么。”
“想喝生椰拿铁,嘿嘿。”
“行。”他接着问,“还有什么?”
“你今天开哪辆车出去啊,我想借你的柯尼塞格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