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爷爷显然是等人找他很久了,手上挖坑的动作都变得无比熟练,骸骨上也因反复挖掘埋入沾了许多尘土。
“其实这个结界想出去并不难,只是温公子整日忙着和秋姑娘打情骂俏,一直没有时间出去外面看看罢了。”
只要天黑时去外面一看,长了眼睛便都能发现老爷爷的异样。
温乐游是真的有些迷,忍了又忍,才没容桑将这段时间都在房间瘫着坐等出去的“恶行”说出口。
他不否认他分身乏术,可容桑和江归晚两人在屋内过了三四个黑夜,也从没想过去外面看看?
长长叹出口气,温乐游觉着容桑这反应又有几分好笑:“容姑娘的意思是,从前这里的我捡回来过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想要养大,但是你不信我,怀疑是我的私生子,还与我大吵了一架。”
“老爷爷是这样说的没错。”容桑点头,“某天你去砍柴,我去赶集,孩子无人看管,不小心掉到了河里,就这般没了。”
温乐游感慨两声:“然后我以为是你害了他,你以为是我心虚,我们两人便因此关系恶劣到极点,失了往日和睦与信任?”
容桑看向门外,盯着昨日架灵台的地方:“差不多。你可还记得婆婆一直念叨着的‘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我估摸着是后面误会仍未解开,婆婆在用这个暗示我们。”
“那为何一定要和离?”温乐游仍是不解,“若是发现了关键,我们在婆婆面前弄清当时误会,演出一副恩爱模样不就好了吗,何苦如此为难?”
容桑摇了摇头:“若只是演演,你可信?她若是问起证据呢,要求你再生个孩子呢,你又如何回答?那是你三个时辰前就该看见的东西,现在还拖下去,只怕温公子回去就成末尾了。”
“我倒是无妨,只是温公子这般惹人注目,不怕旁人笑话?”
温乐游:“……”
这天真是聊不下去了。
见它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容桑又接着开口,声音幽远起来,字字敲在温乐游脑门。
“‘恩爱两不疑’需得结发,可若是我们,不是夫妻了呢。连前提都没了,疑不疑的,意义还大吗?”
……
温乐游发誓那是自己头一次在别人眼中看见那般嫌弃的眼神。
虽有些气愤,但也不能否认容桑是的好像是有那么一丝道理。
他回了内屋,老爷爷依旧低着头。
许是不按套路来,桃夭斋也没想过还有和离这种事情,老太太失了判断与思考,还在重复着那句话。
容桑使了使眼色,温乐游点头,坐下劝起了秋瑜然,也不知说了什么鬼话,两三句就哄得人家与他飞速拜了个假堂。
这个家的主心骨还没收到桃夭斋长老们的回复,重担一下子落到了老爷爷手里。
面对着温乐游期待的目光,老爷爷枯败的脸上又多了几丝疲惫。他低下头在老太太耳边轻吟了几句,随后叹出口气,指了指院外那堆刚埋下不久的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