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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就好,不然我这心里还真是有些内疚。”聂蓁莞尔笑着转向坐在自己对面的人,“王爷,您这一石三鸟之计虽然高明,可却难为洛姑娘受了皮肉之苦,若非皇上及时出手,恐怕她真要丢掉大半条性命。如今她被上太妃亲自下令召进了宫学做女傅,这下站在咱们长乐王府对面的人却又多了一个了。”

兰雍垂眸舀着碗里的羹汤,一脸不以为意地淡淡说道:“不过区区宫学女傅而已,难道我还会在意她不成。”

聂蓁无奈失笑,抿了口茶:“嗯,臣妾也知您不把她放在眼里。但您不是说原本答应了她事成之后会帮她入宫?现下皇上却抢在了您前头给了这对她而言天大的人情,说到底她和陛下也有交情,何况上太妃又因此事改变了心意,难保以后不会器重她。不如还是我去找她……”

“用不着。”兰雍放下汤勺,简洁利落地说了这三个字。

聂蓁看他表情虽没看出来什么,但凭着女子的直觉总觉得他这“用不着”三字并非是出于什么谋略考虑,不由心想:莫非您这是害人家姑娘挨了打却没做到答应的事,所以觉得丢面子?

她清了清嗓子,继续喝茶,不多说了。

“王爷。”门外转进来一人,向着座榻上的人拱手行了个礼。

见到来人,兰雍顺手放下了碗。

“安排好了?”他问。

“是,”侍卫姜涛回道,“人已经去了府都衙门投案。”

聂蓁听得疑惑,转眸看着兰雍:“什么人?”

“和曹继贤出事前混在一起的人,”他说,“一个姓金的商贾之子。”

聂蓁忖了忖,恍然明白了些什么:“王爷是要他去顶这下药之罪?”

“逍遥散的事被查出来,这桩没死人没伤人的事混在里头便也成了小事。”兰雍重新拿起棋谱,伸手拈起了一枚棋子思量着,缓缓道,“虽说原本的嫌犯已被陛下用‘八议’之则捞了出去,但堂上到底是非未断,总要把这个坑填上,谏政司才能正式结了这案子。”

聂蓁也有些考量:“但这个姓金的,靠得住么?这种浪荡公子可未必比得上洛英一个姑娘家的硬气。”

这回姜涛代为答道:“王妃放心,他被关了这些日子到最后也一直以为属下等是盛家的人。他身上本就背着贩卖逍遥散的把柄,此时只需顶了这桩在粥中下麻药的罪,对他来说简直求之不得。”说着不由一笑,“怕是就算他被发配了,也还以为自己这是在替衡阳王府卖命呢。”

聂蓁微怔,不觉有些走神。

“江涛。”兰雍突然撇眸唤了他一声,“去做你的事。”

江涛一听,当即认真回道:“王爷请吩咐。”

一旁的裴立不着痕迹地挪过来用手肘碰了他一下,结果后者还没反应过来呢,他家王爷已经淡淡又开了口。

“我看你现在好像很闲,就去厨房帮手吧。”兰雍说,“晚饭你亲自做一道菜给裴立尝尝。”

“王爷,属下不会做饭啊……而且,为什么给裴大人尝?”江涛有点儿莫名。

兰雍看了他一眼:“难道你觉得我能吃得下你做的东西?”

“……”江涛泪流满面地转身走了。

聂蓁笑出了声。

“王爷,其实有些事我早已有准备了。”她说,“这次衡阳王府那边原本也没想放过这落井下石的机会,您不是早就料到了么?正因衡阳王,这案子才能不露痕迹地捅到谏政司去。”

她说着,又笑了笑:“我既选择了与长乐王府站在一起,这些事您大可不必避忌我。”

他没再多说什么,却忽然问道:“我记得,宫学的侍读女傅是可以被皇室宗亲女眷借调内用的。”

聂蓁没料他突然说起这个,且语气听上去又不像是疑问,她也一时搞不清这是要自己回答还是附和,顿了顿,才点点头:“是啊。”

兰雍扬起唇角,缓缓一笑,将指间棋子又放了一枚在棋盘上。

作者有话要说:  头疼肩疼脚趾疼,今天真是疼痛的一天啊~我要去吃两口蒸牛肉缓缓→_→

☆、侍读

东阳县郊的案中案在经过了谏政司数日的彻查审理后,随着那宣称自己便是真正在粥中下药之人的嫌犯金某人主动投案自首,这最后一点尘埃便也终于落定。

顾微雪自打当天在昏迷中被上太妃一道指令担了女傅的职衔召入宫后,实际上便一直在宫里休养着伤势,直到十来天后好得七七八八了,她才正式到了宫学找掌事女傅报道。

侍读女傅是宫学女官等级中最低的一等,这也几乎是所有女傅都会必经的第一步。其主要职责是协助授课女傅的教学之事,偶有一些宗亲女眷会需要借调女官去陪读消遣,这种差事一般也都是落在侍读女傅身上。

顾微雪了解一番之后觉得这官职对应司明阁,大抵也就是那边丙级官员的差不多意思,本来并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情绪,但当她从掌事女傅那里得到了女官腰牌时,她才晓得原来自己也同时获得了可以进出散花台玄字阁的权限。

这就简直是意外之喜了。

于是,当她一有空闲时,便立刻迫不及待地去了散花台。

这回,她只需出示自己的腰牌,报上姓名让治文官与手中名册对录一番,便很顺利地进入了玄字书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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