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到此,沈栀忽然忆起她这个二伯虽然一直没什么大本事,后来却因为谋反,判了流放……
“姑娘……”
叩门声打断了沈栀的思绪。
“怎么了?”
冬羽的声音隔着门传进来,好似日常:“秋荷院送来了新衣,晚茹在院子里候着了。”
沈栀仔细地又行一礼,跟着冬羽回了采薇院。
晚茹带着两个侍女一块来的,端着两个大大的漆盘,上面放着绫罗绸缎。
冬羽去看了一圈,不高兴地撇了撇嘴,料子是新的,但款式却是旧的,这在京城的成衣铺里,都是别人挑剩下、不要的款式。
她翻看了一会儿,气不过,便道:“二夫人的眼光不行啊,一次两次还好说,若是天天这么给二姑娘打扮,二姑娘还能嫁个好人家吗?不会都是捡人家剩下的、不要的吧?”
晚菇刚被沈静瑶拿来出气,现下又被冬羽挤兑,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难得没吭声。
冬羽见她反常,就没蹬鼻子上脸,碎碎念着把东西收了起来。
花青的短衫长裙配着莹粉霞披,裙摆处蔓延出大片的金丝海棠,把这个颜色中的雅丽勾勒了出来,金丝从下摆蔓延至后腰,像是临洁而开的秋菊。裙摆和霞披处缀着好些细碎流苏,让整个裙式看上去典雅又不失灵巧,虽是去年的旧款式,但穿在沈栀身上实在好看。
沈栀生的白,鲜亮的衣裳更衬她玉骨冰肌,她光是站着,轻轻抬眸,就是凤眸剪泓、芙蓉出水,步生莲花时,更是天仙遗落,月华萦身。
她对镜照了照,还算满意,垂头理袖口,随意道:“西厢开了好些芍药,你去采些来,咱们做个花簪。”
冬羽忙笑了起来,她还在想这身行头要配什么头饰呢,倒是那些芍药开得正好。
“奴婢这就去!”冬羽雀跃道,提裙就要走,沈栀又叫了她一声。
“……柜里有些伤药,待会儿路过西厢,你给晚茹送些去。”
“为什么啊……”冬羽拉长了音调,她方才也看到晚茹手上的伤了,但平日里二姑娘这么欺负她家小姐,她才不想关心她们。
沈栀把衣裳收起来,打开柜子:“不是想让她帮我们什么,让她记着有这事就行。”
冬羽似懂非懂,但还是听话地去了。
夏夜里池塘有蛙,沈栀睡得早,昏昏沉沉地做着梦。
是个三伏天,热得不行,沈栀和冬羽被罚站在阶檐下,一个时辰将过,青衫贴背。
凉亭上,康平远把祝纭欢护在怀里安慰,不知过了多久,才逗得这位美人笑出声,许是心情好了,祝纭欢把眼神分给了站在阶下的沈栀。
“姐姐热了吧,汗一直流呢。”话说着,亭子里扔出来一方帕子,落在她脚边,“妹妹借姐姐一方帕子擦擦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