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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娘见邀雨神态随意,便也不再拘谨,“我虽与女郎在宫中有过一面之缘,可我自认当时易容的脸旁人绝认不出来,不知道女郎是如何识得我的。”

邀雨有些狡黠地笑道,“猜的!”

见娇娘挑了挑眉,她又道,“我在北魏就认识一个拓跋破军,他身边除了大名鼎鼎的娇娘还有谁呢?”

娇娘极其优雅地掩面而笑,“早就听闻女郎多智,今日竟是被女郎将我的身份诈出来了。娇娘实在佩服。”

邀雨忙摆摆手,真心道,“若说佩服,也该是我佩服你。我听秦狐狸说了一些你的事。身为女子,你也当真称得上忍辱负重了!”

邀雨的话说得诚恳,让娇娘的心很是熨帖,也就不再兜圈子,明言道,“将军算准了女郎今日会来,却没想到弄得这么热闹,就连魏皇都为女郎倾倒。”

“娇娘的消息倒是灵通。想必是拓跋破军有意让你见我了。不知所谓何事?”

邀雨心里吃不准拓跋破军知道多少内情。要是他知道自己是来暗杀崔浩,肯定会出手阻拦。可如今仇池与拓跋破军是一条绳儿上的蚂蚱,不到万不得已,邀雨并不想于拓跋破军撕破脸。

娇娘并没有回答邀雨,反倒露出明艳动人的笑,“将军虽未阻拦我来见女郎,但有话想与女郎说的是我。”

第六十五章 、天下明主

对于这娇娘,邀雨当初从秦忠志那听说了她的事,所以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她本是拓跋破军的原配,拓跋钟的亲生母亲。当年拓跋破军功高盖主,前魏皇对他心生猜忌。后来娇娘诞下一子,前魏皇更觉自己的皇位岌岌自危。匹娄便暗中授意,几次想加害钟儿,都被堪堪躲过。

四年前的冬至,娇娘原准备带钟儿去永宁寺还愿。怎奈钟儿临行前染了点风寒,娇娘便将孩子交给奶娘照料,独自带着家丁去还愿。

回程的途中,娇娘担心儿子,便让家丁抄了近路。马车后遭到魏皇派去的刺客埋伏,刺客没想到娇娘会些拳脚,打斗之下连人带车翻入江中。

刺客本意只在拓跋钟,见娇娘落水,以为她必死无疑,便速速离去了。没曾想娇娘后来被个奇怪的老人救了下来。老人不但救了娇娘,甚至教她易容术保命。

最离奇的是,娇娘身子好了以后,又收到老人的书信,让她去青越秦家,找秦忠志。

后来娇娘费劲周折,到了青越,偏巧当时的秦忠志正打算去投奔拓跋破军。娇娘按老人叮嘱的,将自己的遭遇都告诉了秦忠志。两人商议后,决定让娇娘就此从世上消失,好伺机而动。

娇娘的死讯传开后,前魏皇知道匹娄背着自己暗度陈仓,害死了娇娘,引得拓跋破军近乎疯狂。前魏皇念及骨肉亲情,便没再去动钟儿。

可是娇娘却无法就此安心。按照秦忠志的说法,前魏皇挟持钟儿只是早晚的事。

于是娇娘决定深入宫中做将军府的内应。她同秦忠志两人跋山涉水到了高句丽。娇娘在高句丽换了新的身份,并学得一套床榻之术。

而最重要的是,她得到了一种叫“日醉”的秘香。此香可使人欲望高涨,效果远大过玄学的五石散。但却日久伤身,一旦用量过多,甚至会丢了性命。

后来娇娘借着秦忠志的帮忙偷偷潜入宫中,因为不是处子身,只能装扮成侍帐女官。随后真真是千方百计接近前魏皇,全靠一身媚术获取前魏皇宠爱,使前魏皇不顾礼法,硬封了她为嘉禾夫人。

这么多年过去了,娇娘一直为前魏皇用着“日醉”,渐渐掏空前魏皇的身体。直到钟儿被送进宫的那天,娇娘的心都碎了。看见自己的儿子被孤苦伶仃地关在冷院之中,娇娘终于下了杀手。

此刻面对着这个隐忍多年的女子,邀雨除了佩服,还有些怜惜。

“拓跋破军没有给你立名分吗?”听她还自称娇娘,就知道,拓跋破军大约隐藏了她的身份。

“将军有将军的难处,娇娘为人妻,不得不为他考虑。”

邀雨点点头,拓跋破军娶前任皇帝的宠妃,这种事被人知道了,是要掉脑袋的。

“女郎……”娇娘言语有些踌躇,顿了顿,才又开口道,“将军其实有心于女郎,但不知女郎何意?其实……娇娘是不反对女郎过门的。”

娇娘说着,眼里已噙了泪,“我一直使用“日醉”,身子被它侵蚀,早已……不能生育了。将军虽承诺过娇娘,终生不再他娶。可将军终日征战沙场,我又怎忍心见他子嗣如此单薄?”娇娘说完,眼泪便婆娑娑流了下来。

邀雨看着她,像是看着自己的母亲,为了孩子不惜拼尽一切,不由觉得怜惜和亲近。

邀雨牵过她的手道,“当初你只身犯难,无非是因为认定了拓跋破军值得你对他如此。而他既下定决心与你厮守,又何尝不是因为你娇娘值得他如此呢?”

娇娘没想到邀雨会这么说,怔楞片刻,随后满是感激地点点头。

邀雨又道,“你们不是还有钟儿?钟儿他可还好?”

娇娘轻叹,“好是好。却始终不肯认我。他自小便认定娘亲已死,如今见我进门,便以为将军要续弦。整日吵着……要你……做他娘亲……”

邀雨噗嗤笑了出来,倒像是那个小子会做的事。她眼睛一转,便有了法子,“娇娘此处,可有笔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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