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曜一听这称呼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真不知道女郎是怎么谈笑自如地跟禾依讲话的。禾依若是知道真相,还不一定要怎么伤心呢……女郎这情债啊,真是越欠越多!
“禾依姐姐,先上车吧。”檀邀雨热情地打开车门,还不忘了伸手拉了禾依一把。
禾依只觉得心中如小鹿乱撞,忙借着邀雨的手上了车,坐定了才道:“不是说要避嫌,你怎么又亲自来了?”
“事成之前,自然是要避嫌的。事成之后,谁还管那许多?”檀邀雨说着便向禾依作揖道:“这次真是要谢谢姐姐。若不是你肯冒险入宫教导昭仪,皇上也不会如此宠爱她。”
禾依闻言却叹了口气,“不过是帮着她想开了。女子生来艰难,她在宫中更是步步惊心。如今她已经看开了,也知道什么能要,什么不能要,即便不学那些哄男人开心的法子,她也能过得游刃有余的。”
“女子能像禾依姐姐这么豁达的,真是少见。”檀邀雨诚心道,“什么时候姐姐也教教我吧?”
“教你?教你什么?”禾依疑惑道。
檀邀雨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忙笑道:“教我怎么活得豁达啊。”
檀邀雨一笑,禾依的心就跳得更厉害了,她害羞地侧过头,小声道:“十二郎是郎君,学我做什么?”
檀邀雨是真心佩服禾依,也感激她出手帮忙,便问道:“姐姐以后有什么打算?可想就此离开花船?”
檀邀雨之前就给了禾依一大笔钱,足够她日后生活的。花船是王五郎的,若是禾依想走,檀邀雨可以帮她跟王五郎说上一声。
禾依满眼深情地望向檀邀雨,“若是离开花船,十二郎可会容我留在你身边?”
檀邀雨根本没领会禾依的意思,直截了当道:“那恐怕不行。留在我身边太危险了。姐姐别看我这样,仇家还是挺多的。姐姐若愿意,我可以为你找一个安稳之处。”
禾依不知道檀邀雨说的是实情,只以为邀雨是以此托词,不想接纳她。
禾依轻叹了一声,随即又露出笑容,“多谢十二郎的美意了。如今这乱世,哪又比花船上好多少呢?我已经习惯了上面的日子,真要去了哪处安安静静地孤独终老,倒不如在花船上和姐妹们嘻嘻哈哈,过一日算一日。”
檀邀雨想了想,点头道:“好。姐姐既然这么说,我也不勉强。以后若是姐姐有事,只管去朱家的铺子上留信给我。我一定相帮。”
“我一个妓娘,能有什么事儿。”禾依浅笑,“你以后多来看看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檀邀雨点头,她在南地还没结识过其他女郎。她很喜欢跟禾依相处,立刻点头答应了下来。根本没注意到墨曜正在仰天长叹。
第五百二十九章 、十卦十准
檀邀雨一路送着禾依回到了花船上。禾依当初走的突然,船上其他姐妹还以为禾依赎身离开了,没想到她还会回来,一时百感交集,哭的哭,笑的笑,说不完的体己话。
不少女妓认出了檀邀雨,毕竟花魁宴当天那五十朵金莲可是让人印象深刻。管事娘子跟禾依十分亲近,忙拉过来小声问道:“你可是跟了秦十二了?”
“姐姐浑说什么呢?”禾依笑道:“我不过是去帮了十二郎一个忙,所以离开了几日。现在事情结束了,我自然要回来了。我可舍不得姐妹们。”
禾依说得轻松,管事娘子却听出了弦外之音,不过她知道,有些伤疤戳不得,于是也笑着应道:“回来的好。我让人给你做些好吃好喝的,你帮了秦十二,就让他好好陪着你吃!让他给你斟酒道谢!”
禾依笑得脸上红红的,拉着檀邀雨进了个厢房。他们两个谁都没注意到,天字号的厢房内,早就有人盯上了檀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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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焘在广宁郡停留已经快半个月了。整天不是泡温泉药浴,就是骑马打猎,之前的疲累消除了不少,伤口似乎也恢复了许多。
他这次出宫,只带了璃竹和盈燕两人。因为在宫里时,他最常去见的也只是这两人。可不知是不是因为离了皇宫,让他有了更多闲暇的时间去回忆,这两日檀邀雨总时不时地从他脑子里蹦出来。
每到这时,他就会跑去寇谦之那儿坐上一会儿,似乎这样才能平静下来,让他不至于不管不顾地跑去南地或仇池寻人。
拓跋焘今夜又有些烦躁,不想见别的女人也不想说话,索性又去寇谦之那儿躲清静。
一进院子就发现寇谦之正皱眉站在院中,见拓跋焘来了,忙施礼道:“臣正要去见陛下,没想到您却自己来了。”
拓跋焘扬眉:“国师有何事要见朕?”
寇谦之正色道:“星象有异,北方不稳。敢问陛下今日可收到平城的消息?”
拓跋焘闻言蹙眉,“今天倒是的确没收到平城的传信……朕还想是否是遇上雨天耽误了……”
寇谦之却用毫不迟疑的口吻道:“请陛下速速调兵,返回平城。”
“现在?”拓跋焘有些迟疑。只凭占星的结果就调度军队,这事儿听起来有些不靠谱。
寇谦之并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只是平静地看着拓跋焘。
片刻之后,拓跋焘转身下令:“传旨令广宁附近二十郡抽调守军,即刻随朕返回平城。再派快马去调征南军,命他们日夜兼程赶上来!若有延误,军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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