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普通的先锋军,奚斤怕是想都不会多想,转身就带着剩下的人能跑多快跑多快!但这一千人不同,那里面可是有阿胡拉的部落!
想到此处,奚斤赶紧让人去查看先锋军的情况。果然不出所料,一大批刘宋军此时已从滑台涌出,将这一千先锋军团团围住。
刘宋军并没有当即展开屠杀,而是让先锋军自行缴械投降。
眼下胜负已分,北魏先锋军的士卒们心里也清楚,就算此时奚斤还能重振旗鼓,渡河进攻,等大军绕道过河,他们这一千人的尸体怕是都已经凉透了。
于是毫无悬念的,北魏先锋军一个接一个放下手中的兵器,高举双手过头表示投降。
然而丢弃武器的浪潮涌到阿胡拉部族时却戛然而止。就仿佛浪花拍在黑色巨岩上,除了激起白色的泡沫,并不能撼动巨岩分毫。
奚斤也看到了这一幕,他突然老眼放光,心底重新燃起了获胜的希望。
人人都说阿胡拉部族是群杀人不眨眼的恶鬼!那么能和神对抗的,就只有恶鬼了吧?!
奚斤挣扎着起身,不顾部下阻拦,重新翻身上马,“全军绕路过河!”
然而奚斤高声的命令就像一颗丢进大海的石子,连个涟漪都没溅起来。面对能招雷的天女,谁还有胆子横刀相向?
奚斤瞪着河岸边跪了一片的北魏军,气得鼻子都要歪了!
说句实话,其实他心底也有点儿慌。奚斤同大多数的北魏贵族一样,都是佛教徒,若说他对方才发生的一切没有丝毫畏惧的话,那是不可能的。
可畏惧归畏惧,这场仗他是必须要赢的。之前对赫连定那一战,他就因几次错失战机惹得陛下对他十分不满,这次若是再兵败滑台,导致陛下南征失利的话,他就只能饮鸠自尽了。
然而任凭奚斤如何呼喝,北魏军依旧毫无斗志可言。奚斤只能眼瞧着对岸事态的发展,自己一点儿忙都帮不上。
此时檀邀雨正骂骂咧咧地从祭台上下来,一边儿掏耳朵一边冲秦忠志大声抱怨,“这东西这么大声,你怎么都不知道事先提醒我一句!害我方才差点儿被自己‘引的’天雷震下来!”
秦忠志赶紧放下手里用来冒充闪电的大铜镜,又从铜镜后的一大堆火把中,抓了一根举着,紧走几步,迎上了邀雨,狐狸眼眯成一条线,笑着对邀雨道:“女郎您也知道,这东西本来就是炼丹意外出来的东西,苍梧尊者不也说了吗,炸了好几个药鼎呢。您想想,那么厚的青铜药鼎都能给炸了,它声音能不大吗!?”
檀邀雨拍拍耳朵,反复确认自己没被震聋了才撇嘴道:“师公也是奇怪,明知道是炼错了,还将错就错地炼了这么多。难不成他老人家早就知道咱们要拿来炸冰面?”
秦忠志笑容依旧,语气中带着些敬佩道:“这可难讲。行者楼的卜算之法可谓是神乎其技。真算到此物他日的妙用也不是不可能。”
檀邀雨此时已经走到城墙边,垂眼去看城外被他们故意放过来的一千北魏先锋军。她只那么扫了下面一眼,便立刻面沉如水。
“死狐狸,”檀邀雨边说边从身后抽出九节转龙鞭,“快去通知诸位行者前辈,咱们拜火教的客人到了。”
秦忠志却露出一丝胜券在握的表情,“女郎无须担心,方才您在祭坛上时,诸位行者就已经发现这群人了。行者们说女郎在城墙上观阵就好。这几个小杂鱼还用不着您出手。”
秦忠志话音方落,就见城墙下已经投降的北魏军一点点被押解离开,只剩拜火教的百人团依旧伫立在原地。
而外圈的滑台军也渐渐退后,露出当中的行者们同这百人团对峙。
虽然在人数上,只有四十人的行者们处于劣势。可檀邀雨能感觉到,这百人虽都身负内力,可实际同最开始她遇见的红龙差不了多少。
这种程度的煞气,前辈们怕是还不放在眼里。只是不知为何,檀邀雨心中总是隐隐不安,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靠近……
行者楼和拜火教的双方都没做拖延,不过转瞬间就交战到了一处。正如檀邀雨预料的,这百人虽都能操控一定的煞气,却并不能对行者们产生多大的伤害。
四十人打百人也不见吃力。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此刻虽不相上下,可这百人抵抗不了多久。
即便优势已经倾向了檀邀雨,她却不见丝毫放松,依旧双眼炯炯如星,越过黑漆漆的河水,死死盯着对面。
正当秦忠志实在忍不住好奇,想问檀邀雨究竟在看什么时,檀邀雨却陡然腾身而起。直接从城墙上跃下。脚尖一落地就毫不停顿地直冲向黄河。
秦忠志完全不知道檀邀雨为何有此异常之举,不禁担心地提醒道,“女郎!河上面已经没有冰了!”
檀邀雨的脚步却没有丝毫凝滞,冲入河水的瞬间,直接施展轻功,踩着被炸碎的冰块,足尖如蜻蜓点水,如履平地般飞速向河岸北面跑过去!
第六百零二章 、吾命休……休矣?
檀邀雨的举动不仅出乎了秦忠志的意料,更是让北岸的奚斤军彻底不知所措。
奚斤以为,只有自家陛下才会干出单骑闯敌营这种事儿。所以当檀邀雨踏着河面,毫无阻碍地渡河,直朝魏军而来时,奚斤只觉得自己眼花了。
等檀邀雨转瞬上了岸,而奚斤也确信自己不是摔坏了脑子,出现幻觉后,他脑子里就只剩下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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