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邀雨越说越激动, 原本封住大穴的银针一根根被内力冲飞,丝雨轻弦像是不受控制般再次从檀邀雨体内喷涌而出。
秦忠志和祝融刚一进门, 就看到眼前一幕, 吓得秦忠志手里的粥碗都掉到了地上!
“刚才还好好的!这是怎么回事儿?”
秦忠志想都不想就往屋内冲, 他想去安抚邀雨,却没想到檀邀雨随手一挥,一道气浪打来,将屋内的三人全都吹了开来,在门口的的祝融更是直接被吹得撞到廊道对面的墙壁上。
云道生一只手死死抓着门板,另一只手从怀里掏了个铃铛出来。这是他从姜坤那儿得知邀雨可能入魔后,请何卢给打的。效用如何尚不可知,可此时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云道生一边掐着铃铛,一边再次用内力念起清心咒。可即便如此,却依旧不能阻止一根接一根的银针被邀雨的穴道冲飞。
银丝飞速地朝四周穿梭,似乎是在寻找,又像是在躲避。
檀邀雨蜷缩的身体突然展开,一道黑气直冲天灵, 她张大着嘴,冲着云道生,发出呜咽的呼号声。
“快跑……”一根根银丝低声呐喊着。
可云道生没有走,秦忠志和祝融更是直接顶着气浪, 匍匐着朝檀邀雨爬去。
眼看着檀邀雨就要彻底失控,三楼的窗户被人一头撞破, 一道人影闪电般冲到檀邀雨面前,还不待银丝反应,两根银针就几乎同时刺入檀邀雨的百会和神庭穴,趁着檀邀雨身体一滞,嬴风大喊,“祝融!快!”
祝融二话不说冲上前去,手疾如风,将被檀邀雨冲飞的几根银针又都补了回去,除此之外,又在身上加了二十八根针。
在檀邀雨被扎成刺猬后,暴走才被暂时压制下去。邀雨像是闻到了什么香味儿般耸了耸鼻子,随后一头倒在嬴风怀里又睡了过去。
秦忠志此时已被吓得一身冷汗,他拉过云道生问道:“可是云道长同女郎说了什么?怎么方才醒时还好好的,半盏茶的功夫就这样了?”
“此事怕是与云师弟无关,”嬴风缓缓将邀雨放平,对秦忠志道:“雨儿在火神山第一次真气暴走后,在拜火教神坛又进一步暴走。若我猜的不错,她还会再醒来,然后内力进一步失控。到那时,恐怕就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了。”
“嬴郎君的意思是,女郎到那时就真的入魔了?”秦忠志咽了口口水。
嬴风不说话,等于是默认了。
云道生垂头懊恼,“是我急于求成了,以为能开导师姐,让她解开心结。”
“她说了什么?”嬴风立刻追问。
“她说她不想死,”云道生看向床榻上的檀邀雨,“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恐怕也是这怒火,让她的真气逐渐失控。”
嬴风深吸了口气,扭头向祝融道:“将她三百六十五处穴道全都封上,便是让她进入假死,也必须撑到南尘行者来。”
第七百三十六章 、紧迫
“不能再杀了!”花木兰拦住即将出去斩杀俘虏旳士兵,对下令的监军道,“已经连杀了两日了,你看不到城墙下的尸体都堆成山了吗?”
“看到如何?看不到又如何?不过是战俘。”监军横眉反问,“倒是花将军,可是忘了陛下的旨意?还是你要故意抗命?”
“我没想抗命,”花木兰否认,却依旧没有松开士兵的意思,“可连杀两日都不见效果,要么是天女不在城中,要么……就是她不在意……”此话出口时,连花木兰的心都开始产生了动摇。
曾经的天女,虽然表面拒人于千里之外,可心里却是最侠肝义胆的。对她这个毫无用处的人,都愿意竭力相助。
监军冷哼,“无论天女是闭而不战,还是弃城而走,这都不重要。只要仇池的百姓不再相信天女能庇佑他们,那便足够了。这可是崔司徒亲自定下计策,决不允许你从中阻拦!”
花木兰清楚,于公,崔司徒的计策的确是对付仇池最有效的办法。仇池两郡城高壁坚,若是硬攻,魏军胜了也要伤亡惨重。因此扰乱仇池军心,才是上策。
可于私, 无论是出于她一直压抑的女子天性, 还是对于这么逼迫檀邀雨的愧疚心,都让她无法心安理得地看着士兵们向战俘挥下长刀。
即便她已经尽其所能地保护着战俘里的妇孺,可照现在这个杀戮的速度,她所做的只是短暂地延后了这些人的死期。
“请监军给我三日时间!”花木兰也不知怎么就突然热血上头, “请给莪三日亲自叫阵。三日后, 也就是陛下大军抵达之时,若天女仍不应战, 下官便自裁于城下以谢罪。”花木兰声音坚定, “监军应清楚,陛下之所以派我做先锋的原因。死我一个, 远比死掉那些战俘有用得多。”
监军沉默地打量着花木兰。
花木兰同天女的关系, 在北魏几乎是人尽皆知。若不是受天女提携,一个小小的火头长想做上陛下的贴身侍卫,简直是天方夜谭。
监军又考虑到若真要攻城, 那些战俘还能用来挡箭雨,最终同意了花木兰的提议。
“就三日。陛下的大军抵达之时,若还不能叫开城门,你便自绝谢罪吧。”
花木兰狠狠点了下头。毫不犹豫地走出大营,一人一马直接到了武都城下。
她立马而战,抬头去看武都那高耸的城墙, 和无数冷硬的弩机, 恐惧,敬畏和一腔热血在她体内翻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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