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颈被伤感压弯,我垂着头,盯着脚尖。程嵘勾着我的脖子拖着我拉近距离,他的呼吸就在我头顶耳边。他说:“丁小澄,这不是你能强求的事,她已经变了。”
“变了……”我喃喃附和,想起政治老师说世上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张晚晴变了,那又怎么了?谁能保证自己永远不变呢?
他捏着我的后颈,逼我做出作罢的承诺。
我摇头说不行。
八岁时,张晚晴挡在我前面,说别怕,蛇来了先咬她;十二岁时,我被人讽刺总穿表姐的旧衣服,张晚晴瞒着张太太,拿自己没拆吊牌的衣服塞给我;十四岁时,张晚晴说她不想跟我分开……
“不行啊,程小嵘,我控制不住自己,换成是你我也会强求到底。”我抬起头,拿浸了水的眼睛看他,“她是我的姑娘,是我的小公主。”
程嵘盯着我看了足足三十秒,而后叹气,就在我以为他妥协的时候,他说:“那我呢?”
“啊?”
“她是你的姑娘,我呢?我是你的什么?”
我真不该指望自己能打动程嵘,他就是随时随地、不分场合地斤斤计较!
我说:“你?你是幼儿园小朋友!”
程小朋友气鼓鼓地把手一甩就走,把我丢在路口。我就纳闷了,特别想说“程小嵘你是男孩子,不要一点小事就随随便便生气”,但我怕他发飙,只能哄着。
“喂——小朋友,你去哪儿啊?”
程小朋友一脸冷傲:“找你的‘小公举’去!”
我当他还生气呢,哄了一路。他努嘴说:“喏,就这儿。这里再没有,我也不知道她能在哪儿了。”
我转头看招牌,是个酒吧。镭射光、劲爆音乐、舞池和疯狂甩头扭腰的那种美式酒吧。这是迄今为止,最令我震惊又觉得理应如此的地方。
然而我俩忘了时间,下午五点不到,里面除了工作人员再无其他人。
“得了,今天就到这儿吧。”我兀自宣布,七弯八拐从巷子里出来,前边正好是通往江边的路,“走走吧?”
说是走走,其实是带着全家桶、奶茶和鸭脖子在沿江风光带找个石凳坐下。九月的阳光没那么毒辣了,尤其快到傍晚,风凉快,景也好。
吃饱喝足开始谈天,程小嵘难得地絮叨好久,他刚结束铺垫,进入正题问我比较喜欢哪个国家,我就说:“嘘!你听——”
程嵘配合着闭嘴屏息侧耳,一个男生说:“你怎么能这样?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失望和无聊两种情绪在程嵘脸上交叠,没错,就是小情侣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