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计可施只能如此,下一趟地铁还有五分钟到站时,穿着温渺衣服的程嵘搂上我的肩:“嘘——老冯也跟过来了。”
我放缓了回头的动作,透过地铁反光的防护玻璃查看此时的情形,然而意外的是,我看见了穿着程嵘衣服的温渺,以及迷彩五分裤遮不住的、他小腿上的疤痕。
我回头查看时老冯正好经过,程嵘及时把我的脸挡住,才没让我们暴露。而后地铁进站,程嵘拥着我,随着人潮上了去往高铁站的地铁。
而温渺穿着程嵘的衣服坐上去机场的地铁,拖住老冯和程太太,直到我们离开。
直到坐上高铁,才彻底松口气,我挂了电话,跟程嵘汇报温渺的情况:“他值机时才被抓住,老冯想抢他身份证,他直接嚷嚷着引来了执勤的警察……”
程嵘抓着我的手去按他的心口,他跟我求救说:“丁小澄,这里好难受啊。怎么全都是假的呢?”
看着程嵘脸上的悲伤和疑惑,我开不了口。他待在深圳的这十几天里,跟我交谈时总会透露出如梦似幻的语气,好像一切都是美梦成真。他也不是没有怀疑,但每次我都告诉他说:“是你想太多了,程太太也是第一次当妈妈,新手嘛。”
我说你多包容,我说你别疑神疑鬼。但假的真不了,出问题时一切赤裸而苍白——他们不是冲着程嵘来,也不是什么修补亲情,他们就是为了钱。
“对不起……”
程嵘深深地盯着我,而后右手揽着我的脖子拉近距离,他的吐息打在我脸上,心和呼吸节奏都是乱的。他问:“丁小澄,你会骗我吗?”
我斩钉截铁地说:“不会。”
我怎么忍心骗他?他全心信赖我,我仗着“安全点”肆无忌惮成为他的守护者,成为离他最近的人。但其实“安全点”这个词在我心里早就变了调,我见过生动的、任性的、霸道的、只看着我的他,我不想拱手让人。
他托着我的后颈,把距离越拉越近。他说:“丁小澄,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离他们远一点,好不好?我们出国留学,好不好?”
三个“好不好”听得我心脏生疼。
我知道眼下这情况如果在廖老师跟前,她肯定会告诉我:这是程嵘将我当成安全点所导致的依赖。
可我现在想的是,去他的依赖,去他的安全点,他想跟我一起出国,我想跟他一起,有什么不行?
程嵘眼里还有难过和忐忑,他眼里渐渐消失的光芒逼我做决定,逼我点头。
我怎么能辜负?
我说:“好,那就出国。”
他眼里的光芒倏地亮了,又欣喜又生动。
程嵘高兴了,揽着我就是一个拥抱。我被他死死扣在怀里,脖颈上是他的温度,我的手还按在他胸膛上,那里传来的震动能洞穿我的心。
那有力而急促的跳动啊,应该是为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