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纪瑛这个名字,其他几人神情一变。焦冼暧昧道:“你们来找封鸣莫不是为了她?南宫易文有私心,你是她哥哥,不能亲眼看着她死在外面吧?”
南宫仰听出他话里的挑拨离间,最先不忿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他说完见纪城拧着眉头好似当真有了几分迟疑,焦急道:“纪大哥,你该不是真信了他的鬼话!”他到底年轻,心中着急手上便有了破绽,叫身旁的人便有了可乘之机。
焦冼见状一掌直击对方胸口。南宫易文忙上前阻挡,但还是晚了一步,南宫仰受他一掌,踉跄退开几步,倒在一旁吐出一口血来。好在焦冼如今早已不是当年的阴阳化骨掌,一掌下去也不过一半功力,还不至于不叫人丢了性命。
纪城抢身上前扶住南宫仰,那一头南宫易文已经与焦冼交上了手。
焦冼有伤在身自知不是南宫易文的对手,因此并不恋战。几招下来,转身就要破窗而逃。南宫易文如何会给他这个机会,正要一剑追去,危机时刻,焦冼突然伸手勾住角落里隗和通的衣领将人挡在自己胸前。
隗和通失声惊呼,南宫易文急急收回剑尖。
焦冼眼中亮光一闪,一抹得意之色流转而过,正要拉着身前的人夺窗而逃,却忽然身形一顿,重重摔落在了地上。其他几人还未反应过来,忙定睛一看,才发现刚才隗和通被他拉起时,惊慌中捡起了手边的那把匕首,趁他不曾防备之时,挣扎间竟将匕首插进了他的胸口。
焦冼从未将隗和通放在眼里,因此这种时候也只全心警惕着南宫易文他们,没想到结果竟阴沟里翻船折在隗和通手上。屋内其他几人只见他不可思议地低头看了眼没入胸口的匕首,嘴角溢出血沫,双目赤红,牙关咬紧,随即面容狰狞地抬起头,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力气,忽然间暴起朝着隗和通扑来。他勾手一掌直冲隗和通天灵盖上打去。
隗和通大骇,因为事发突然其余几人要想上前阻挡已经来不及了。眼见着那黑衣身影背朝他们往前纵身一扑,正要血溅三尺的关头,只听隗和通一声尖叫,已扑至他面前的焦冼身形在半空中凝滞半刻,随即僵直着身子轰然倒地。
只听“嘭”的一声,尸体如山倾颓,露出了双手抱头缩在角落里的矮小男子。隗和通全然像是已经叫方才那一幕吓傻了,坐在原地半天动弹不得。
而倒在地上已咽了气的人死前目眦欲裂,那双眼睛死死盯着半空没有合拢,大约到死也没想到,自己最后竟是死在这样一个无名鼠辈的手中。
隔壁已然是要将屋顶掀翻了,一墙之隔的另一间屋子里却仍是悄无声息。
这小小的山神庙,隔着薄薄一堵墙,靠墙睡着的男子翻了个身。隔壁这动静就是今晚真有人用了迷药,只怕也要从睡梦中被闹醒。
他看了眼睡在屋子另一头的主仆二人,从入夜合衣躺下之后,那位卫郎君便始终保持着一副仰面平躺的睡姿,一动都没动过。倒是他身旁名叫都缙的少年郎,显然就没有这样的好定力。
柳又伶瞧着那小山包似的被子下躺着的人动了一动,似乎想将压麻的脚伸直了,又听隔壁传来“嘭”的一声,被子下的人动作一僵,刚伸出去的脚便又默默收了回去。
他在心里嗤笑一声,没一会儿,听隔壁又没了动静。
没多久,屋外传来敲门声,起先只是试探着“笃笃”叩了两声,屋里没有回应。过了片刻,外头的人又迟疑着敲了敲门。窗边虫鸣声渐长,透过窗户清晰可闻,里头的人好似真的睡死了过去。
柳又伶忽然生出些捉弄的兴味,就在屋外的敲门人正要准备掉头离开时,他忽然捂唇发出了几声闷咳。
屋外的脚步声瞬间一顿,过了片刻,有人在门外试探着问道:“卫公子可还醒着?”
平躺在床上的男子终于无奈地睁开了眼睛,他望着头顶老旧的木板躺着没动,柳又伶在心里默默替他数了三个数,三个数后,卫嘉玉到底还是披了件外袍起身,替外头的人打开了房门。
南宫易文站在门外,略带歉意地看着明显已经睡下的男子:“卫郎君可否帮我个忙……”
他身后房门大开,不必走近就能闻见里面掩不住的血腥气味。
一刻钟后,寺中敲门声又起。
“笃笃笃——”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清晰可闻。
没多久,房门便从屋里打开。闻玉站在门后,见到屋外提着灯笼的白衣男子,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一问他半夜敲门的来意,就注意到了他身后站着的少年。
都缙肩上扛着一捆被子,被子里头不知卷着什么,看上去很是有些分量。她一双眼睛往被子下瞅,紧接着便瞧见了被角下露出的一点鞋面。闻玉神色一凛,有一会儿没说话。
正当卫嘉玉准备开口解释两句,听她挑眉冷不丁说道:“你有句话说得不错,夜里果真该锁紧门窗,免得麻烦上门。”
第9章 戏伶
夜深山静,远远看见一点火光朝着山坳里来,到了近处才看清三个人影。
“好了,就是这儿。”女子声音冷冷清清的,话音刚落,有什么东西就被扔在了地上。
都缙将尸体扛了一路,这会儿卸下重担,立即伸展几下胳膊,朝着四周张望一圈,发现这附近是一片乱葬岗,堆满了一个个小土包:“这底下都是埋的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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