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佣垂眸,慢慢松开了臂膀。
男人还活着,他的双眼还虚弱的转动着,为了让自己舒服些,发了疯般高扬起头,这举动更方便了钻出来的东西生长。
那是青绿色色的枝条,却像是人的血管,从有些透明的外皮能看见里面流动的血液,在努力跨过引力,向最上方的花苞提供营养。
枝条是直的,上面却带着小刺,大抵是从男人腹部顺着食道开始往上面生长,所以男人才跪在地上,身子却是挺直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咕噜噜。
顶端的花苞挤开整个喉咙,男人的头颅应声落地。
蒂娜颤抖着身子,恐惧的捂住嘴巴,尽量让诡异暴力的女佣不要注意到她,带还是因为恐惧发出“呜呜”类似哽咽的声音。
紧张的大脑很多画面一闪而过,总觉得这场面很熟悉……但是记不起来。
枝株生长很好,疯狂吸收抢夺属于男人的血液,所以枝干外部居然只有一些如口水这样的透明□□,却没有红色的血。
不知道为什么,蒂娜居然会产生一种“快意”。如果男人真的得逞,自己将会被学院退学——要么嫁给一个大她三十多岁的罪犯当太太,要么是被当做女巫烧死的可怕结局。
蒂娜默默向光明神为自己恶毒想法祈祷恕罪。
女佣淡淡扫了蒂娜一眼,看出蒂娜对她的恐惧,化作黑色的小鸟往巷口飞走。
小鸟长相奇特——只有一只爪子。
可自己还没有道谢呢。
蒂娜踉跄着起身,捂着伤口往巷口追“我还没有问你的名字——”
刚走出半步,就看见追着的黑色小鸟居然停在了一柄黑色手杖上。
手杖的顶端是荆棘盘旋的、松散的半球体,看上去很具古典美感。黑色小鸟乖巧的进入半球体,单爪感觉不到疼痛般立在实心的木杖上竖着的倒刺,周遭就是无数荆棘。
手杖的主人从光明走入阴影。
朴素的黑白二色是他身上唯二的色调,却出奇的和谐。
是一位衣冠楚楚、身着黑色燕尾服的古典派绅士。
手杖的主人戴着覆盖整张脸、连眼睛都不露出的纯白陶瓷面具,冲蒂娜微微颔首示意。
他走入肮脏的小巷,手杖有力的敲击着地面,像是在华贵的宫廷信步。伸出那带着洁白手套的修长右手,像是没看见枝株寄生的枯萎身体般,优雅的摘下上面已经怒放的粉红蔷薇递给惶恐的少女。
他应该是没有开口的,蒂娜的耳朵是这样告诉她的。可大脑却清晰出现了一行文字
[可爱的孩子,刺鸟说她很喜欢你——这是刺鸟送予你的礼物,请务必收下]
为什么这样肯定不是听见,而是真真正正从脑海里浮现的?
因为,根本无法感知出这些话语的语调、音色、强度……只是印在脑子里的内容。
蔷薇、刺鸟,还有这很熟悉的死亡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