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李义连此时如此震惊,谁不知道今上喜怒无常的脾气?要是收到皇帝的邀请函,旁人奉承还来不及呢,苏城居然敢放皇帝的鸽子?
要知道新年宴上一位病入膏肓的老大人都不敢放皇帝鸽子,硬是让儿子把自己抬到皇宫,当晚回家就咽了气;而另一位同样是身负沉疴的老大人则因病没去被陛下抄了九族。
所以苏城从哪来的信心觉得自己可以放皇帝鸽子?
书生尽量平息着自己的惊讶,小声问,“我能不能问问为什么啊?”
“贫道的观里今晚会来一贵客。”
闻言,李义连心里泛起了嘀咕,什么样的贵客能比这天底下唯我独尊的皇帝还要尊贵?居然值得苏城冒生命危险放皇帝鸽子也要见上一面?
但见苏城神色果决,书生也明白这绝不是自己能劝好的,于是开始为苏城参谋起赔罪的礼物。
“既如此,那赔罪的礼物就尤为重要了——昔日的汉高祖尿遁离席,靠的就是张良奉上的白璧玉斗才得以成功脱身。苏兄啊苏兄,你这是逼我做一回子房啊!”
“非也!”道士摇摇头,“张子房靠的不是礼物,而是唇舌。贫道没打算过靠你的嘴巴劝好陛下,你只要老老实实把礼物奉上,陛下向来体贴,肯定会高兴的封赏你的。”
话里话外表明的嫌弃十分明显,可书生却更加惆怅。
他权当苏城的话是在胡扯,皇帝的眼界本来就高,更何况这位小陛下还是个爱玩的,什么样的奇珍没见过?什么样的古怪没瞧过?怎么可能光凭礼物就让他心满意足?
至于体贴……李义连不知道苏城从哪里得出来的体贴。
今上性子古怪难测,朝里的老臣被他杀的七七八八,每天晚上还要虐待下人以此入眠,暴行堪比桀纣,哪里有什么体贴二字?
于是书生小心翼翼推测起苏城的礼物。
“敢问是南海的夜明珠?还是川蜀的锦绣?又或者是雕刻最为精致的小玩意?”
苏城砸吧砸吧嘴,“那些东西多贵啊——你放心,贫道的礼物保证独一无二,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书生想起了他生日时苏城送的礼物,而后越发惶恐,“苏兄,你不会打算拌盘凉菜让我端上去吧???”
如果苏城敢那么做,皇帝就敢下一刻把李义连炒成小炒肉。
“不是,”道士矢口否认,然后一把提起床上刚抹完药的李义连扔出了门外,“你不用管,也不用猜,更不用愁——到时候自见分晓。”
怎么能不用管呢?送礼物上去的是他李义连,万一苏城搞事过头,他们两个的脑袋都要在菜市口被砍的稀巴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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