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义连越看心里越欢喜。
成了!
松有松之高挺,兰有兰之幽香——这简直是一幅“活”的画。
戚国公看不懂画,只知道造价上还是赵二公子的更胜一筹,但他还是能分辨出在场人如痴如醉的眼神,恐怕画里另有玄机,故而没有贸然开口。反倒是太后忽而开口道,“哀家看这画远不如赵家画的,其布局也是模仿《万里河山图》——不过是灵巧的鸟儿模仿人的动作画了幅伪作,如何能以神字称之?”
在场的也不是没有真懂画的,只是碍于太后与戚国公的权势,一个个正要附和,却听见一声厉喝。
“太后此言非也!”
还没等李义连辩解,身后就有一义愤填膺的声音道,“于公于私,舍弟的《万里河山图》都不如《千秋万代图》久矣!”
李义连回首一看,就见身泛兰香的世家公子大步上前。
这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情况,作为敌对方的赵汉卿居然抛弃弟控属性,亲自为这幅画站队。
“《万里河山图》过于注重文笔与手法的华丽,反而失去了山水的真正美感,一草一木都是太过完美,倒像是从宫里搬出去的假花,”见众人无音,似在思索,赵汉卿又道,“家师曾言,山水之趣尽归于自然,一味的追求完美华贵反而得不偿失,而这《千秋万代图》的花草山水却合乎自然意趣——”
他莫名的停下,隐去那句这画风好像自家老师,就连用墨凝在手指作画的癖好也好像。
而后慢慢的指向了画里的一处人物,“你看此处,就是千秋万代的体现了。”
有人不解的望去,就看见那些人穿着前朝的旧式衣服,挑着担子在山水间行走,如何能称得上时间跨度?
赵汉卿顿了顿,又解释道,“前朝的顽固之人曾举族搬于深山,立誓万代后才会出山门,画里的他们已然出山而仍是我大昌——难道称不上一句千秋万代?”
他还是隐去扭曲了一些内容。
如果是真是老师画的,那必然是有讽刺意味在。
前朝奉妖为王,残党在大昌太祖攻破国都后曾大放厥词,称其将隐于深山,哪怕是万代也要灭大昌重建旧国。画里的那些人已然“出山”,不就以为着大昌江山即将被颠覆?
是警告,也是警戒。
可看诸位老牌的“名士”居然毫无警戒痛楚之色,反而齐声称妙,纵情歌舞升平当中。
再看看那些学子,有的如榜眼状元等听后露出一丝怅惘,而更多的学子则是毫无波动,显然已经被这表面的繁华迷花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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