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想到了许晖。
她相信如果现在自己跑去求他,他会愿意帮她,否则也不会因为夏楠的几句话就把自己加到那张名单里去。
但她很快就嘲笑起自己来,刚刚还用冠冕堂皇的话回击过高纯,难道这么快,她就要去步她后尘?!
许晖那么现实的人,他凭什么会无条件帮自己?
一想到在酒吧外的那场热吻,和他附在自己耳边说的那句话,杜悦立刻就耳热心跳起来。
他当然是对她有所图的,然后呢?她变得跟马艳或者高纯一样?无论是谁,在她眼里,只要沦入了那依附的一步,都是悲哀的。
不知道坐了多久,她的心绪终于平复下来,心里也有了清晰的主意。
她又没做错什么,在高纯的“陷害”出来以前,她还得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否则岂不是将把柄送到别人手上!
就算高纯真的要为难她,她也未必就真的输了。她不是马艳,她坐得直行得正。
这么考虑着,她又心定了不少。
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把名单上自己的名字给撤下来,并非单纯是顾忌高纯或者担心由此招来的闲言碎语,她确实已经对工程部失去幻想——在跟许晖有了那样的事之后。
重新回到车间,杜悦找了个人丁稀少的角落,用墙上的内线电话给许晖打过去,响了三四下后,接通了。
“我是杜悦。”她开口时还是有几分紧张,“许总,我,我想找你谈点事。”
听筒里传来机器运转的嘶嘶声,许晖应该不在办公室,.管理层都配备办公室同号的内线手机。
隔了好一会儿,许晖的声音才遥遥地传递过来:“……我今天一整天都在净化室,你如果急,就过来吧。”
杜悦在净化室外的更衣间领了一套净化服,把自己从头武装到脚,仅留了大半的面庞裸露在空气里。
负责看管服装的中年女子瞅了眼她登记的部门,纳闷地问:“你是三号厂房巡检组的,跑这儿来干吗?”
“我找人。”杜悦随口说了个她认识的线上员工的名字,那女人才不做声了。
在淋室待了一分钟,让热风拂去身上所有的纤尘之后,杜悦推门进入净化室。
为了尽可能减少粉尘和纤维的侵袭,这里被设计成全封闭的空间,空气极可不畅通,又掺杂着各种机器、材料散发出来的混合气味。在世铭,净化室是公认的高危车间,尤其是年轻女孩,没事都不愿意往这边跑。
站在车间一角,杜悦的目光逐一浏览过去,大多数人都紧张地埋头操作,装线圈的装线圈,点胶水的点胶水,只有少数人偶尔抬头,匆忙打量—下进出的人流,不过来这里的人均是一袭白衣从头包裹到脚,不走到跟前,压根认不出谁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