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那句话比较轻,马寿山并未在意,“你的前期工作做得不错,至少赢得了她的信任,不过老这么耗着也不是个事情,你得想办法让她开口,当然,要注意技巧。对了,你认为她会知道有人在暗中关注她吗?”
“这个不太好判断。我的直觉是——不知道。”他想起那次她说被追时满脸惊恐的模样,不像是装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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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斌从马寿山办公室出来时跟尹成佳撞了个满怀,他刚想咧嘴跟她打声招呼,成佳却彻底把他当空气,完全无视地绷着脸与他擦肩而过,径直推开他身后的门晃了进去。
单斌自讨没趣,讪讪地挠挠后脑勺,垂着头走了。
马寿山一副要出门的样子,见外甥女进来,打着哈哈道:“哟,成佳来了,有事吗?”
马寿山虽然主管刑侦,却并不死板迂腐,待下属亲切和蔼,他自己的儿子这些年一直在国外游荡,老夫妇膝下除了成佳这个外甥女挂靠着再无别的小辈,因此对她格外疼爱。
成佳撇了撇嘴,故作漫不经心地问:“谈什么呢,这么神秘,连门都锁上了?”
马寿山站着端起茶杯喝了几口,只是笑,并不作答。
成佳转了转眼珠子,凑近他一点儿,“哎,撞单……袁柳他们的那个人给抓了,有眉目没有啊?”
“呵呵,你不会自己问单斌去啊?你们俩平时不挺热乎的?怎么,闹别扭了?”马寿山打趣道,他确实也看出来最近那俩人有点儿不对劲,平常单斌跟成佳走得太近的时候,他不是没有担心过,虽然对单斌,他是打心眼里喜爱,但毕竟有过婚史,而成佳又是自己妹妹唯一的骨肉,要她找个结过婚的刑警,马寿山从私心来说,还真有些舍不得。
话虽如此说,眼下见两人有隔阂,他又不由自主地想调解。
成佳脸一红,继而又绷起来,“谁跟谁热乎呀?我听说这案子您亲自过问了,一定事关重大,问他还不如问您呢!”
马寿山把茶杯放下,淡淡地说:“我不过是问问单斌情况,又不是什么大案子,过两天估计就能结了。”
“真的?”成佳怀疑地盯着他,凭直觉,她认为事情不那么简单。
马寿山呵呵笑道:“说吧,到底什么事?我知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哎,长话短说啊,我马上得去开会。”
“哦,我听李队说明年刑侦科有三个新进名额,我想报,李队说一定要得到你的批准才行,这不找您商量来了!”
马寿山一听这茬就头疼,他真想不通这个活泼可人的女孩儿怎么就一根筋卯上了非要当刑警。为这事他没少费口舌,可成佳比他还执着。
成佳这次似乎成竹在胸,“我已经跟指导员谈过了,他对我的积极主动表示了高度赞赏,现在就看您的了!”
“胡闹!”马寿山皱着眉沉下脸来,“我说多少遍了,你不适合当刑警!”
“我怎么就不适合了?”成佳也来气了,“您连个机会都不给我,怎么知道我一定不行?”
马寿山刚要再说她几句,桌上电话响了,他叹着气嗔怒地扫了成佳一眼,探身把话筒接了起来。
成佳气鼓鼓地坐在他对面,耳朵里听着舅舅“嗯嗯啊啊”的答话,眼睛也不朝他看,只在办公桌上扫来扫去。
马寿山手掌按下的地方是一摞文件,最下面有张写满字的纸斜出一角,成佳的余光很敏锐地拐到上面竟然有“池清”二字,心里猛然间咯噔一下,象被什么东西击中了后背,一时有点儿透不过气来,适才因争执引起的不愉快顷刻间荡然无存。
“好了,好了,这事以后再说。我得赶紧去林局那儿开会,人都到齐了,快走吧!”马寿山边说边急急忙忙把桌上的文件一股脑儿塞进抽屉里。
成佳一阵心急,又不好明着问他要,只得怏怏地跟着起身,还没走到门口,她“哎哟”叫了一声就蹲下身去。
马寿山的手已经搭在门把上了,听见她叫唤立刻返身回来,“怎么了,这是?”
成佳嘟起嘴,“都是你催的,走得急,把脚给崴了。”
“没事吧?”马寿山也急了,弯腰要给她查看伤势。
成佳连忙阻拦,“不用了,我揉揉一会儿就行了。您不急着去开会嘛,赶紧走吧!别管我了!”
马寿山见她脸都憋红了,信以为真,“我叫小曹过来扶你去医务室看看吧。”
成佳道:“小曹忙着呢,别去烦他们了。我真没什么,休息一下就行,哎呀您快去吧!”
她说着站起来一蹦一跳地往椅子边走,很快扶着站稳,俯身细致地揉搓着“伤处”,又抬头对马寿山灿烂一笑,“好多了。”
马寿山放下心来,一看表,迟到快五分钟了,最近正整顿会议纪律呢,自己这一晚去影响不好,他没工夫再跟成佳磨,嘱咐了一句,“一会儿出去把门给我关上。”
成佳向着他的背影脆生生应了一句:“哎!”
马寿山一离开,成佳立刻敏捷得像只猴子一样,几步就蹿到办公桌面前,屏住呼吸把抽屉拉开,又做贼心虚地往门口瞄了两眼,手上飞快地翻到刚才引起她注意的那张纸,轻轻抽出来,瞪起眼睛贪婪地浏览。
纸的上半部分写了好几个名字,用划线作了错综复杂的连线,其中一个名字让她疑窦顿生——董弈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