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要撬开她的嘴就成了难上加难的事。
无论果果是谁绑走的,只要他们把她的意识往那方面引,打破她的“信仰”,说不定离她张嘴也就指日可待了。
这样想着,单斌的眼前仿佛闪过一道亮光,与此同时浮上心头的,还有隐约的歉疚,但他很快就收敛住了这一丝无谓的情愫,振作地精神来,对着马寿山道:“我看也只能这样了。我这就收拾一下,立刻去见池清!”
成佳犹豫了一下,在一旁道:“我也去。”
马寿山立刻阻止,“你别去,这事儿人介入得越少越好。”他很笃定地望着单斌,“你一个人去就够了,注意讲话的方式。希望——这次能有突破。”
真正面对池清的时候,单斌才发现说话远没有想象得那么简单爽快,但他毕竟还是把意思表达完整了。
池清一旦明白是怎么回来,身子一软,差点当场就昏死过去!
单斌顾不上别的,赶忙伸手将她扶住,用力摇着她,再也不想她兜圈子了,沉声道:“我相信,你一定清楚是谁干的!池清,你必须明白现在的处境,也必须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们。否则,没人能救得了果果!”
池清眼神散乱,半晌才嘶哑着嗓子问:“我……能信你吗?”
“能!”单斌给了她一个无比坚决的答案。
其实,无论他是否值得信任,池清已经别无选择,不管果果是谁绑走的,她现在唯一可以倚靠的力量就是他!
“……你想知道什么?”她终于悠悠地松了口,有气无力地问。
单斌心头一通猛跳,他努力按耐着,尽量平静地问:“绑架果果的人是谁?他究竟想干什么?”
说话的同时,他小心翼翼地把池清扶到自己坐着的那张有靠背的椅子里。
池清摇了摇头,语气艰涩,“我不能确定,也许……是……他。”
“他是谁?”
池清痛苦地闭上眼睛,那个埋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终于还是被迫要见天光了。
“可以,可以给我一杯水么?我很渴。”
单斌立刻唤人送来一杯水,眼睁睁地看着池清一口气喝了个精光,他紧盯着她,一字一句又重复了了遍,“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包括五年前的那场事故,还有弈航的死。”
池清只觉得全身的力气象被抽光了似的,她求助的捧着那只早已干涸的水杯,慢慢地道:“好,我说。”
审讯室外,围在监视器边的马寿山兀自都松了口气,但随即又把心提了起来。
因为那个困扰了他多年的迷团终于要在这一刻解开了。
二卷1.1
六年前,l市。
出门时还只是零星小雨,谁知从公车上下来不久,那原本不被俞海棠放在心上的细雨已然演变成瓢泼大雨,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三月的天,娃娃的脸。”
一冲下车,海棠就连蹦带跳地冲到附近一家杂货铺,在短窄的檐下避雨,开始后悔没听母亲的话,拿把伞再出门。
她总是这么粗枝大叶,家里的事多半有母亲操持着,需要她花心思的地方不多,而她的全部热情几乎都给了钢琴。
此时正是下午一点,她要去郑家,给她的学生郑蓉蓉授课。
抬手看看表,海棠叹了口气,今天大概要迟到了,不过她还不至于担心会因此而遭到斥责。
在她现有的三名学生中,蓉蓉的身世无疑是最显赫的,这当然源于她有一个可以呼风唤雨的父亲——郑群。
对于郑群,海棠了解得不多,只知道他是富甲一方的商人,至于怎么个富法,她也全是道听途说,其实郑家虽然宅子宽敝,装饰倒也并非奢华铺张。
郑群四十多见,个子不高,瘦且白,话不多,但还算平易近人,而海棠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他对自己唯一的、且略有身体残缺的女儿蓉蓉的极致疼爱。
两年前,海棠在她供职的琴行听说了郑家在招聘钢琴老师的消息,当时并不以为意,大富人家用人虽说待遇要较普通的好一些,但必定规矩多,条件苛刻,她不想去凑这个热闹。没想到琴行前去应征的几个资历颇深的老师先后被刷了下来,老板着急,怕大生意走失——教课还在其次,能借此跟郑家攀上关系才是主要目的,多少同行虎视眈眈地盯着呢!
老板最后无法,愣是把海棠拽过去充数,同时紧急调集外市的分店看能不能找个把资深的老师过来继续供郑家挑选。
令老板惊喜的是,懵懂的海棠却顺利地把蓉蓉给“拿”下了。而海棠得到的不令是一份较之前优厚得多的薪酬,她一琴行的地位更是由三线一下蹿到一线,成了炙手可热的最年轻的钢琴老师。
如此好运连海棠自己都没料到,日后跟蓉蓉熟了,她忍不住好奇地闲问起来,蓉蓉告诉她,“就是觉得跟你在一起很舒服。”隔了一会儿,她又绞尽脑汁地补充了一句,“人不尖刻。”
蓉蓉快18见了,这个年纪学钢琴似乎晚了点儿,不过她不在乎,横竖都是打发时间而已,一如她从前学画画,学围棋那样,无一不是兴之所至。
她长得酷似郑群,惊人的瘦,面容苍白而孤傲,接触久了,才发现她的内心并不像外表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
海棠很费劲地琢磨她的话,不解其意,“为什么这么说呢?”她记得琴行里的老师都很和蔼可亲,尤其是对学生,谁敢刻薄自己的“衣食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