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彦不动声色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她眺望着荒地似在计划明天开春之后种什么。他微微垂下眼眸,姜家的养女很古怪,姜麓…亦然。
那送信的人还没走,因为又被留下来用饭。可能是吃人嘴短,他一口一个陶儿姑娘地叫着陶儿。陶儿是个憨大姐,就喜欢能吃的人。
姜麓这次的回信特别干脆,只有两个字:随你。
信交给送信之人的手中,那送信之人被好饭好菜的招待过,像是无意般提到姜明珠总找他问话的事。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姜明珠在探听秦彦,意在给姜麓提个醒。
姜麓感谢他的提醒,亲自送他离开。
收到信后的林国公再次大怒,他写了那么多,那个孽障只回两个字,且如此随意无礼。什么叫随你,你是谁?
他是她的亲生父亲,不是平辈之人。他手抖得厉害,心口急剧起伏,突然整个人直挺挺往后仰。
“国公爷!”
“父亲!”
玉氏和姜明珠齐齐惊呼,眼睁睁看着林国公倒在地上。
林国公被亲生女儿气倒的消失不胫而走,奉京城都在传国公府的那位亲生女儿何等忤逆,先是气病亲娘,后又气倒亲爹。还有人说谁家生了那么一个女儿,简直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难怪林国公要和亲生女儿断绝关系,实在是没有法子可想。
此话传到阮府,阮太傅气得吹胡子瞪眼。
他背着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恨不得冲到国公府去骂林国公一顿。有眼不识金镶玉的东西,还把个鱼眼珠当珍珠。
阮德道:“大人,外面那样传姑娘的坏话,要不要奴才找几个人澄清?”
“她说她有主张,那丫头主意大的很。”阮太傅气哼哼地坐下,喝了一杯茶水吃了一块鸡蛋糕之后,突然一拍巴掌大笑出声,“妙啊,妙啊。且让林国公闹腾去,真要是断绝了关系,我就让那丫头改姓阮!”
他越想越高兴,晚饭都多吃了一碗。
姜麓收到他的信,很是感动他的撑腰,但对他的提议哭笑不得。她姓姜姓得好好的,才不想改姓阮。
再说阮麓哪有姜麓好听。
说这话的时候她正在鸡舍里拣鸡蛋,秦彦也在。
秦彦却觉得不失为一个好主意,阮家没有姑娘。不仅阮太傅自己没有儿子,他的两个儿子也没有女儿,她若是以后姓阮其实比姓姜的好处更多。
“亲爹不如干爹,也是一大奇闻。”一片鸡毛飘过来,她伸手接过,“这日子啊,还真是一地鸡毛。”
秦彦用眼神询问她,此事和鸡毛有何干系。
她说:“日子不就是一些琐碎之事,好比这些散落的鸡毛。家家都有鸡毛,区别只在于各家各户鸡毛的颜色不同。”
“那我家的鸡毛是何色?”
姜麓毫不犹豫,“黄色。”
黄是帝王之色,这很贴切。
然而姜麓可不是那个意思,她眼中颇有几分玩味,“你们家的鸡毛又大又多,一本书都写不完,还得分为前传、中传和后传。你说如果真把你家的事写成书,应该叫什么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