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睫毛浓密纤长,平素总安静地垂着,覆着那双桃花似的眼睛,带着这个年纪少有的忧郁气质,一旦笑起来,便像是三月的桃花开在白雪皑皑的山头,晶莹的白雪,绯红的花瓣,两种鲜明的颜色交相辉映,灿烂的让人睁不开眼睛。
那是副极好看的场景,郁秋回过神来,面上突然现出怒气。
她道:“司青,我跟你说过,不准这样对人笑,你又不记得了?!”
少年茫然地眨了下眼睛,敛了一半笑意,注视着她,低声说:“阿青只是看着师尊的时候,会这样子……平时,不会对他人笑。”
郁秋冷冰冰地说:“有区别吗?”
少年的司珩青欲言又止,垂下眼睑。
看着喜欢的人,总是忍不住露出欢喜的神情。
但师尊不喜欢,这样的话又怎能说给她听呢?
郁秋拿起桌上的刀,少年抬起眸,身体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
“说过无数遍,你还是记不住。”
郁秋抽出刀,将那柄细长的刀横着搁在桌上,手里拿着刀鞘,朝他招了下。
少年司珩青缓缓站起身,来到郁秋面前,径直跪好,低下头,伸出略有些颤抖的双手。
那双手掌心已有些红痕了。
他昨夜刚挨过打,才隔了没多久,又要受罚。
郁秋一手捏着他指尖,一手捏着刀鞘尾端,将刀鞘竖过来,用细的那段打他。
“啪”地一声,司青忍不住闭上眼,身体却没有任何躲避动作。
“说过无数遍,不准你笑,不准露出妖态,”郁秋一边打他,一边骂,“再笑一次,我打你一次。”
很快,司青掌心又多了几道红痕,一道道红痕平行却没有交错。
郁秋看一个地方打红了,便换一个地方打,这样不至于让他皮开肉绽。
对于新收的徒弟,她出奇地严格,拔苗助长一样,希望他尽快强大起来。
可真正责罚起来,她又总是忍不住地想护着他。
少年一双手都打红了,眼眶也有些泛红,只强忍着不敢掉眼泪,头垂得更低了。
“记住了吗?”郁秋问他。
“嗯。”
“不准对人这样笑,”郁秋说,“等你慢慢强大了,想要的东西便抢过来,谁欺负你,你便欺负回去,笑和哭都是最没用的手段,听见了吗?”
少年紧紧咬着唇,用力点了下头。
想要的东西便抢过来……
对师尊,也是一样吗?
司珩青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眸光愈发阴沉。
抱着她的时候,身体里仿佛有一种说不清的力量在推动着他,像是与生俱来的本能,如春蚕结茧,候鸟南飞,情不自禁地想要更靠近她。
郁秋缩在他怀里,两只手分别抓着他衣襟和后领,没有任何准备,脑海里突然浮现了过去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