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是诏自己回京的借口,赵观南忙问福海陛下的身体的状况,却得知高衍自他走后就突发急症,已卧病在床好几月了,甚至连朝中之事也全交由内阁与谢太傅处理。
没想到他竟病得这么重,赵观南心中惊疑不定,如今已过立夏不再酷寒,按理说高衍的身体应该越来越好才对。
可如今竟连白日都在昏睡,也不知是不是和姐姐的事有关,他压下心中的疑虑与担忧,又望了眼那那扇殿门,朝福海辞行后出了宫。
回家才刚踏进府门就被母亲身边的曹嬷嬷请了过去,一路上曹嬷嬷看着后面一直默不吭声的小世子不听的叹气,几度欲言又止。
也不怪殿下生气,这世子从小到大虽然皮了些,但其实说起来还真没让殿下操过什么心,虽知道这去一趟漠北竟犯了那样的混账事情。
把人带到后,曹嬷嬷就退了出去带上房门,支走了院中所有的小丫头们,自己守在门口。
赵观南一进房门最先看见的就是八仙桌那柄雪白无暇的鸡毛掸子。
他的母亲身为长公主身边的所用的一应事物无不是精致华美的,便是连幼时用来惩戒自己的鸡毛掸子也要挑柄漂亮的。
自己这招先斩后奏,基本就是胁迫她答应自己的婚事,赵观南可以想象到母亲在收到父亲信时的震怒,心虚的不敢抬头去看她的脸色,一进房门就自觉跪下了。
儿子的举动让高怀宁更加气不打一处来,想到自己这么长时间竟一直被这小兔崽子给骗了,她恨不得能将他给塞回肚子里面去,省的来气自己。
“把衣服脱了!”
今天她再不好好收拾他一顿,还真当老娘是没脾气的了,高怀宁从椅子上起身拿起了鸡毛掸子,就要动手。
“娘,我都这么大···”求饶的话还没说完,赵观南抬头看见母亲的冷飕飕的眼神,忙识趣的闭上了嘴,麻溜的脱了上衣。
没办法这个时候要是再不顺着她,不让她把气出了,万一她阻拦自己和姐姐的婚事,那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了。
反正他皮糙肉厚,不过是挨一顿揍罢了。
才除净上衣,那鸡毛掸子就重重的抽了上来,房间里面满是棍棒打在皮肉之上的声音。
“小兔崽子,这么不要脸的事你也做的出来啊!”高怀宁气的不行边打边骂,“还敢骗我!”
一下又一下赵观南的背上很快就布满的红肿的木棍印,与背上原有的伤痕斑驳的交织着。
高怀宁看着儿子背上其他的那些伤痕时,手上的力气不自觉的就松了些,打着打着又越看越不忍。
想着这臭小子十六七岁就去了北地从军,别的世家子弟锦衣玉食,娶妻生子时,他在戍守边疆,与人厮杀,到底是做母亲的,气呼呼的一下丢开了手中的武器,坐了回去。
“你父亲来信说让你们成婚,我只问你是怎么想的?”高怀宁刚揍完人,气息还有些不平稳的问。
到了这个时候赵观南不敢再隐瞒,直言不讳:“儿子想娶她。”
高怀宁眉头紧蹙着,想到信上所言,忍不住又问:“你与她的那事,是她主动的还是你?”
本朝女子和离再嫁屡见不鲜,她虽好面子但儿子既已犯了错事,她也只能认了。
但若那齐昭品性不行,就是被人戳脊梁骨,她也是绝不可能儿子娶她为妻的。
赵观南小心看着母亲,迟疑了一瞬后才为难的似的开口:“她起初不愿,是我···缠着她的。”
“你个小王八蛋,你怎么···”高怀宁气得腾地一下又站了起来,看着儿子恨铁不成钢的骂着:“我给你塞通房你不要,让你娶妻你不愿,现在对人女子做出这等混账事,你是想气死我啊!”
本来心底对那个齐昭还有怨气,可现在即便以后儿子把人娶进门来,高怀宁也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
赵观南默默听着,不敢反驳一句,又过了一会儿见母亲不再骂自己了,想着母亲打了也打了,骂也骂了,才谨慎的开口问自己最关心的事:“娘,那如今我该如何?”
“还能如何?你占了人身子,自然得把人娶了!”
“那婚期呢?”他追问着。
高怀宁没好气的睨了他一眼,无奈扶额说道:“尽快!缓两日我就找媒人过府去正式提亲。”
如今他才刚从漠北回来,这个时候就去难免会引入猜忌,万一传出什么风声,男方到没啥,齐昭的名声怕有损。
既然注定要成为自己的儿媳妇了,她自然得把人护好。
赵观南把头埋的低低的,一幅忏悔懊恼的样子,不敢让母亲看见他眼中遮掩不住的喜意,这顿打挨着太值了。
想到自从收到丈夫的来信后,自己打探到关于那齐昭的消息,高怀宁就直叹息。
要说这齐昭家世样貌名声都挺好,可唯独却是个不利生养的,高怀宁发愁,但也无可奈何了,只能等人进门后自己去宫中请太医来为她好好调理调理再看了。
见罪魁祸首跪在自己面前那都快咧到耳边的嘴角,她都懒得再揭穿他了,嫌弃骂他:“滚到院子里去跪着,别在这儿碍老娘的眼!”
目的达成的赵观南,欢欢喜喜的捡了衣裳就出去跪去了。
日头已经快落山了,赵观南跪了不到两刻种,院门口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他还没看见人就先听见了欢呼的声音:“娘,哥哥是不是回来了。”
安然话音才落就看见跪在地上的哥哥,她愣了一会儿随即就笑出了声,走过去幸灾乐祸的问道:“哥,你这才回来就行这么大的礼吗?”
赵观南这会儿正高兴着,不想和她计较,丢了个白眼给自己这个傻妹妹。
安然不甘示弱的回瞪了他一眼后,高高兴兴的就跑进母亲房中,想打探出她哥又做了什么事惹母亲生气了,好出来继续笑话他。
只是人是高高兴兴的进去的,不过一会儿就苦着一张小脸出来了。
哀怨的看着跪着的哥哥,气呼呼的走过去在他边上也跪了下来。
“哥,你就是这么让娘求你娶齐姐姐的吗?”她的语气十分怨愤。
这阴险的人事情败露了,竟也不提醒自己一声,害的自己傻乎乎的成了那个遭殃的池鱼,白瞎自己之前几次帮他遮掩了。
安然在地上不停的画着圈圈,只期盼楚成溪能早点来接自己回家,救自己脱离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