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之间还能看见一身红衣的顾执,站在山茶花下。
明明是熟悉的面容,说出的话却一句比一句冰冷。
「太傅,百花节中若非我及时赶到,沈郎哪里还有清白可言。我便是心有爱慕,如今他名声尽毁,也无法再以侧君之位奏请母皇恩准。」
沈原惊骇,不懂她为何这么说。
明明是她迟到在先,明明是她约了偏僻之处,明明他都与淮南说了要走。
想摇头解释,可那股花香宛如无形的手,紧紧扼住了沈原的喉咙。
就连红衣也渐渐虚化,唯有那满是戏谑的声音,越发清晰。
「不过,若是做个小侍,却无难度。还请太傅放心,只要沈郎入了府,我绝不会有轻慢之心。」
「太傅还犹豫什么?除了我,放眼整个京都,怕是也找不出愿意在此时求娶沈郎的女子吧。」
胡说!
有的,还有的!
沈原心急,却又想不起这压在喉间,挂在嘴边的名字,急促的呼吸似是扰到了谁的清梦。
“唔。”压在身上的重物蹭了蹭,大大咧咧地滚到了一旁。
熟悉的声音,即便微小,也仿佛晨起第一束微光,带着快要急哭的郎君,刹那间就冲破了这似梦非醒的困境。
憋闷随之褪去,只留下惊魂未定的沈原,迷迷瞪瞪望住背对着他的女子。
她睡相不好,又总是缩成一团。
也只有在榻上,那股冷冽又令人生畏的气势才会散去,乖乖软软的窝在被里,瞧着便想叫人好好欺负一番。
他还记得,她年轻那会,极易脸红来着。
习惯性地凑上去,修长的手臂只差一点,就要把人重新揽进怀中,“妻......”
“喵~”
窗下,蓦然响起了熟悉的狸奴叫。
沈原一怔,倏地缩回手,又狠狠捏了几下自己的手臂,这才终于想起自己究竟在哪。
这一年,又是什么时候。
蹑手蹑脚地从床榻起来,他悄悄松了口气。
还好苏锦酒量差,每回喝完总睡得沉,起的晚。
若是放在平常,只怕这小学究又要涨红了脸,左一句不合规矩,右一声男女有别。
可他每次靠近,又不见她躲开。
沈原低低一笑,伸手替她盖好锦被。
“喵~”
窗外,尽职的“狸奴”又一声催促。
淮安猫着身子,顶着一对黑眼圈,困乏的瞧着身边绿叶上凝出的露珠。
总归夜里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