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救护车的医院来得快,刘舒舒一路跟着,心也一直揪紧着。
镇上医院设备有限,需要转到上级医院。
好在,这漫长的转院过程他也没有休克。
人被送进急救室,她跌落在医院走廊,有护士过来问她要不要处理额头伤口,她目光茫然直摇头,甚至都没有听清护士在说什么。
她执拗地在想,于正昊进抢救室前的一刻,他是清醒的,他会没事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位医生出来了,刘舒舒立马站了起来。
“于正昊家属,于正昊家属在吗?”
“我——”刘舒舒跑了两步过去。
“患者右侧肾脏破裂、肾周血肿、腹膜后血肿,失血性休克……需要立马进行栓塞手术……”
肾出血,休克……#8556as#8462ūwū.xУ#9449(lashuwu.xyz)
刘舒舒心一颤,他进去就休克了吗?
她能听得懂简单的专业名词,至于其他的,她完全听不懂,时间又容不得她思考,但听医生的总归是没错的,她坚定地说:“那就做。”
医生让家属签字,刘舒舒犹豫了下,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代替家属签字了,只是签字时,手都是抖的。
签完字后,她立马通知他的父母。
这是她刚才脑袋迟钝一直没有想到的事情,这是不应该的,如果于正昊真的抢救不过来,或许他们还可以见他最后一面。
这个念头一冒出,刘舒舒几乎被自己吓着了。
她双手抱着自己狠狠惩罚性捏自己的手臂,用痛感驱散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
他会没事的,她不能乱想。
杜芙接到电话,也没想到是她,刚想说什么,但一听到有生命危险时,她也顾不得问具体事情经过了,而是直接让司机开车赶去。
杜芙和于学民他们赶来时,于正昊正好从急救室里出来了。
医生推开门,刘舒舒慢腾腾地站起来,久久没有过去。
杜芙和于学民第一时间过去了。
一人一句,甚至好几句,医院走廊瞬时不同于刚才的沉静。
刘舒舒只捕捉到了其中一句——
“手术成功。”
周围嘈嘈切切,只此一句她听到了。
于正昊被转移到病房,杜芙不放心,拦住医生问:“医生,现在具体什么情况?”
医生公事公办地回答:“肾出血目前暂时止住了,背部的烧伤也处理了,目前病人的生命体征平稳,至于后续情况如何,还要严密观察。”
杜芙看了一眼于正昊的背部,这才注意到那里的纱布确实有些多,她喃喃道:“怎么还有烧伤?”
也许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不应该问医生,她很快去搜寻刘舒舒的位置。
刘舒舒其实就坐在病床前,她看着于正昊安静地躺在床上,其实也不算安静,他眉头在无意识皱着,她在想是不是背部的伤口压着痛?
他刚做完手术,不能趴,要躺着,背部的伤口也不知道到时会变成怎么样。
“刘舒舒!”杜芙重重喊了她一声:“烧伤怎么回事?”
刘舒舒听到声音,一瞬恍惚起来。
——刘舒舒,你知道烫伤几乎是最折磨人的痛吗?
他当时的声音也很严厉。
当初她烫伤,她疼痛难忍,一点都不想离开冰块,而他背部烧伤面积比当初她那一丁点烫伤大了许多。
不过她倒是希望他会感觉到痛,因为如果是深度烧伤,是不会感觉到痛的,肉一旦‘熟’了,神经末梢是不会感知到痛觉的。
杜芙见她呆滞,又喊:“刘舒舒,你跟我说怎么回事?”
刘舒舒站起来,她有些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是我妈。对不起,我也没想到她……会那样子做。”
“你那个有病的母亲?”杜芙一听,当即就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你——”
“以后再说。”于学民在旁给了杜芙一个眼神,说:“现在当务之急要确保儿子没事,我打电话问问看能不能给他转到好一点的医院。”
顿了顿,他又对刘舒舒道:“麻烦刘姑娘您先出去吧,这里我们来留守。”
这个医院是位于县城,确实算不上是什么好医院。如果要让他得到更好的治疗,确实应该让他转院。
刘舒舒自知自己起不了什么用,她很快看了于正昊一眼出去了,但她没有急着走,而是坐在外面的椅子上。
有些人经过,看了一眼她,她身上衣服被血迹沾染,额头也有血迹,旁人多看一两眼也没什么。
刚才的等待,几乎是她最难捱的时刻,医院里冷气不足,她直冒汗,她的衣服都是湿的,现在冷气一吹,她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凉爽。
病房里。
杜芙拉过于学民到一边:“你干嘛不让我说?”
于学民叹了一口气,说:“搞不好是因为那件事。”
母亲冲动为女儿报仇,手刃强奸犯。
杜芙沉思了一会渐渐明了,她说:“那也不能这样子啊!他说过他会坦白的,至于吗?”
于学民:“总之不能让这件事闹大。”
杜芙气道:“我宁愿让他坐牢也不想他这样!万一有个好歹,我怎么活?”
坐牢……
刘舒舒脑袋一突,她晕乎乎的脑袋想到什么,后面他们再说什么她也不想听了。
她很快起身离开医院,时间已经是深夜了,外面公交站台没有公交车,她坐黑车赶到了车站,那个时间点,车站同样没车到西城的。
她在外面的深夜小摊上买了一套新衣服,她没打算去开房,而是到车站的厕所里换。
换好衣服后,她走过厕所镜子,余光扫到自己的脸庞,她的脚步一顿,不由得偏头看了看自己,厕所里的灯光不足,照得人的脸色惨白惨白,她知道自己脸色不好,但心里没有个数,就像她知道自己是爱他的,但心里同样没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