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隔壁任城,税不高,而且有地种。地主豪强不敢压迫过头,就怕手下佣户挑个月黑风高的时候直接进衙门打登门鼓告状。而兖州查这些也狠,一旦属实直接把人抓起来把地充公,测量好了归于官府再用极低的加个典租给老百姓使。
因为老百姓是帮官府种地,因此都只用交一年20个钱的人头税,再收波地租和黑板白字写在那儿的粮税就成。粮多下来的还能卖,官府用统一价格收,也不怕米商压价,大家也乐意再卖给官府多一笔钱。甚至于现在连任城都有幼学办起来,交那么点钱就能让五岁到八岁的娃娃去念书——
这对比一下,兖州是活在天上,他们徐州还有啥盼头?
然而能够有这样一套成熟的体系还是因为姚珞当年在济南就打出来的家底,再加上卫兹做生意做得那叫一个遍布天下,玻璃这种奢侈品世家贡献了大半小钱钱,简直就是……
哎呀,他们兖州怎么能说是趴在世家身上吸血呢,他们不过是个血液的中转站,把世家扒在普通劳动人民身上吸来的血吸走,然后再转头还给他们应该得到的东西罢了。
看着下邳官场迅速被整顿、工作系统也整合成了兖州的模样,姚珞明白只要一件事情成为了“约定俗成”,成为了“体系”那么这就很难再被打破。毕竟哪怕是后世,也只有到了迅哥儿才提出过一句“从来如此,便是对的”去询问曾经的那些“从来如此”。
只要成为“从来如此”,比如说济南军变成“从来如此”、公道公平成为“从来如此”,那她也能稍稍能够放松一些。
“英存,你觉得这样如何?”
听着曹操的声音姚珞才回过神,看着曹操还是决定把下邳还给陶谦,但是自己却占下沛郡、彭城归于二州共理的模样并不反对。余纵和于禁两个垂头丧气地坐在旁边,看得郭嘉都没忍住翻白眼。
“下邳你们自己知道是不可能拿到手的,还做出这个样子来干什么?”
“那不是,那不是,还能做个梦么。”
余纵嘀咕了一句后看着连荀彧都无奈的样子瞥了眼姚珞,笑得更加心虚。郭嘉看出他视线的方向,若有所思地伸手点了点桌子,只觉得哪怕不是姚珞亲自教的,跟着姚珞久了,余纵也成了个坏坏。
大力整顿下邳,让下邳看到了兖州的好,然后再因为“道义”撤出下邳,这个时候陶谦必然会在下邳反对兖州布下的一切。但凭心而论,真的有人觉得徐州会比兖州更好么?
尝过了好吃的东西,知道了好日子是什么样的,哪怕只回头两天,都会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过得无比痛苦、更加想念“现在”。
这么一来,下邳就是徐州境内最乱的地方,现在不能拿,可不代表以后不能拿。等以后能够名正言顺吞掉徐州,下邳可不用打,只要放话说曹操来了……
存人失地这一招,余纵和于禁两个可真是从姚珞那里学了个透彻。
想到这里郭嘉重新转头看向微笑着的姚珞,再瞥了眼荀彧也没有再说话,只是笑眯眯地听着曹操分地盘。
沛国本来就是夏侯家老家,拿下沛国又是一只手伸进了豫州。原本曹操就已经偷偷摸摸趁着吕布那会儿来打架把梁国也吞进兖州肚皮里,现在兖州却又面临了另外一种让别家都无语的情况。
“是时候招人了啊。”
把手上的人一划拉,曹操悲痛地发现好像自从他当官开始,除了在洛阳当典军校尉那一年以外,几乎次次都需要手下人大加班——人!缺人!大缺人!!
军队里其实倒是正正好好,赵云吕布与太史慈管骑兵,乐进夏侯渊高顺是最前头的冲锋,中军有于禁余纵、徐福甘宁、曹洪曹仁一大批,大后方有定军心的夏侯惇与姚珞。这些武将还有郭嘉等谋士完美构成了兖州的军防系统。然而,武定了,文呢?文呢!!
如果不是因为看诸葛亮与庞统这对师兄弟还在郑玄那儿上课,曹操是真的想丧心病狂到把这两个人也拉来兖州内部搞内政。什么?郑玄说他们年纪还小??
咱们别驾十一岁就能干活了,这对师兄弟一个十二一个十四,学学他们师姐啊!
按住掐指一算发现真的快要加班加疯了的曹操,姚珞瞥了眼现在都快十月、差不多周围也该安静下来,而似乎长安在之前九月份各家都到处干架的时候,搞了一次“庭试”?
刘协并不是一个愚蠢的人,或者说恰好相反,他很聪明,也看出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不然他也没法这么活下去。可也因为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又特别想活下去,他偶尔会过于犹豫,也会不敢有太大动作。庭试是一次试探,却也让她明白这是刘协给兖州的一个信号。
一个似乎是示意,又像是试探,但更多是带有一些不自觉、但却依旧存在的身为“皇帝”的威胁。
六月初,郑玄在兖州试众学子收徒,搞了一次考试。九月份的时候,长安刘协也搞了一次“庭试”,这代表着什么?
你们兖州比我皇帝还先搞这些,还不来通知我,是想干嘛?
对此姚珞只能说,这皇帝小小年纪,心眼挺多。
但之后她带入了一下刘协,觉得他应该是认为自己被李傕郭汜制住不敢动,而曹操主动来接触肯定没问题,索性就对着一个想要为他尽忠的人却摆起了皇帝谱。这就是所谓的,被压迫久了之后,自己也成为了一个习惯去压迫别人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