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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话框里最后一条信息还是他刚上火车时发给游真的,希望你今天开心,他习惯用这句游真发第一次回复的问候做结束语了。

而游真好像领会到其中微妙,从此简单的话变得心照不宣。

不过翟蓝那时被沮丧、嫌恶与一点点几不可见的憧憬纠缠,他做梦都想不到,竟然能在这趟列车途中遇到游真本人,还吃了同一个苹果。

他从西宁上车,为什么会离成都那么远,是做什么事情去了吗?

他又要去哪一站,格尔木,那曲,或者跟翟蓝一样的拉萨?

就算到了拉萨然后呢?

有某个瞬间翟蓝想直截了当地告诉游真我就是那个常常发私信骚扰你的人,再说句对不起。他觉得游真会原谅他,说不定还会为这段偶然相识而感到巧合万岁,进而与他多聊几句旅途的计划。

但翟蓝转念也想,游真那个乐队虽然不太有名,光是一个音乐软件的主页也有小两万粉丝,经常私信游真的肯定不止他一个。

类似追星成功的快乐还没发酵,就突然被重新按进水池,连泡泡都是一声闷响。

黄昏,经过雪后高原,翟蓝和游真没聊几句就双双陷入沉默。翟蓝社恐,游真可能也有点认生,再者他们除了去哪儿确实没多余的话题。

去哪儿,火车上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类似对话。

它一经发生,仿佛就开始提醒每个人,过客是不值得浪费时间的。

游真没多久说自己要打个电话,看起来有要紧事,转身走开时神色匆匆。翟蓝不知道他有没有撒谎,毕竟越往高原腹地,信号越差。谁的信息都收不到,哪怕想看看现在朋友圈又有什么谁发了牢骚、地球上出现的新鲜事,全成了有心无力。

天黑得晚一点,北京时间过了七点,灰蒙蒙的天空才有了点暗下去的预兆。

绿皮火车里亮起了灯,成为宽广深夜里急匆匆的一把火。翟蓝还坐在原位上,手机充满电,他渐渐也习惯了耳畔躲不掉的嗡鸣,还能顶着这些噪音安静听歌。

车窗紧闭,翟蓝借灯光看见外面白片飞舞。

雪山在咆哮。

汹涌的,浩瀚的,古老的呼喊。

车厢铁皮隔绝了他聆听远古的机会,翟蓝心不在焉地在玻璃上胡乱画几笔,背后几个铺位的人无聊得开始打牌,不时争执着什么。手里的充电器还有余温,翟蓝想还给游真,但穿过整个车厢也没看见那个耀眼的墨绿色脑袋。

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吃,翟蓝简单到厕所洗漱了下,回座位爬到中铺。

哎,小伙子对床的大叔欲言又止。

翟蓝摊开被子,望向他。

没了最开始的戾气,翟蓝长相自带无辜感,说话也轻:您找我?

就是,你大叔思来想去,最后问,你需要我们换床位的话就说,出门在外,要是一个人呢,遇见什么困难也可以跟我们说都比你大,四舍五入是长辈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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