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你为什么也不困,明明都三点了。
大半夜比较有灵感,听着歌,就越来越清醒。游真说着,手指又在屏幕按了几下,见翟蓝跃跃欲试地好奇,干脆把手机屏幕给他看。
翟蓝摇头:我五音不全,看不懂的。
脚底的小夜灯闪烁两下,深夜里望不真切,但游真听了这话好像笑了:就是编了几段吉他,出门没带设备要不这样吧!
尾音轻快地上浮,是使坏的前兆。
翟蓝还未有所反应,隔了一个小桌板,对面的青年忽然站起身,把头戴式耳机不由分说地扣在了翟蓝脑袋上。朝翟蓝弯了弯唇角,距离太近,翟蓝看清了游真眼睛里映出小夜灯的余光藏起一簇萤火。
愣怔没完,头顶的耳机被游真调整好角度,他做完这些后再次坐下,拿起手机,自顾自地说:有个地方我一直感觉不对,你帮我听听?
翟蓝扶着耳机,游真的声音随着耳机里刷拉拉的前奏忽然模糊了。
引擎运作,车轮碾过铁轨,陪伴翟蓝一路的金属的嗡鸣渐小,缺氧和压力变化让他听什么都雾蒙蒙,品不出好坏。耳机里传出第一声低响,余下回音,明明既不高亢也不浑厚,但就让翟蓝不自禁地浑身一震。
音符连成一片时有点黏有点闷,随后就轻快起来,如海浪起伏,又像风,从指缝流过时切实地感受到了什么,形容不出,也抓不住。
没有伴奏和任何合成器辅助,段与段之间的留白仿佛被延长了,间隙里,他再次感觉到了火车行进中的震颤。这次翟蓝不觉得难受了,轻微抖动与窗外漏进的呼啸都变得暧昧不清,没有边界感也许是游真的耳机隔音效果太好。
戛然而止时,翟蓝心里空了半拍,片刻似乎什么都不想去心烦。
他呆呆地摘下耳机,垂着头,若有所思。
怎么样?游真凑近了。
想到了冬天。翟蓝说,试图把两分钟内感受到的用言语形容,冬天,窗户没关,外面在下雨,有点冷,但是一直不觉得冷,反而很安静。
游真瞳孔悄悄地放大了,却往后退了点:真的?
嗯,怎么说呢,可能因为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我会想到很多长满香樟的小巷子,下雨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翟蓝说到这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睡得一团乱的头发,随便说一说而已,我不懂音乐的。
游真单手撑着自己,话语比平时更柔和了:你知道吗翟蓝,这个旋律的雏形是我去年冬天在店里,下雨天,没什么客人,就抱着吉他乱弹。
他的店应该是假日。
但万一还有别的?
翟蓝想了想,没提过自己经常去那儿的事,反问:你的店在哪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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