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说不能言而无信,月考完了陪你去玩可是楚澜自己说出口的承诺。
他百无聊赖,以一种严肃的态度打量着光怪陆离的周遭,然后几乎是理所当然地和满脸玩味的翟辛恩对上了。
楚澜对这个初中同校高中同班的女生没有任何偏见,由于接触不多,他和普罗大众一样被翟辛恩娴静的外表迷惑,以为此人骨子里也乖巧懂事,在这种地方遇见,自然而然地挑了挑眉,由心底生出一种疑惑来。
这两人竟然短暂心灵相通地给对方下了一个他/她也学坏了的印象。
不等楚澜想好打不打招呼,翟辛恩已经大方地站在他面前:好巧哦,你陪她来玩?
毕竟当初三个人在一个衔接班上过课,翟辛恩认识宋诗咏,但也仅仅停留在人和名字对的上号的阶段。楚澜一点头承认了,翟辛恩背后还有个熟人,他直接抛开和女生的寒暄,招呼道:纪宵也在。
纪宵仍旧一副好相处的样子,单肩挎着翟辛恩的背包,手中攥了几个游戏币,而翟辛恩举着两杯饮料证实了这两个人的确在一起玩。
楚澜觉得自己窥见了什么秘密,但他天生不是喜欢打趣同学的人,于是尴尬地沉默着。恰好某人从跳舞机下来,擦掉额角的薄汗,娉娉婷婷往他身边站好,自然地挽住了他的手臂,像是宣誓主权。
翟辛恩笑得无比得体:哎楚澜啊,不介绍一下?
楚澜只好百般不情愿地开了尊口:这是宋诗咏。嗯我同学翟辛恩,室友纪宵,他们正好也在,遇到了。
顶着楚澜女友头衔的宋诗咏有着精致的五官,她是个外貌和气质都很出众的少女,闻言却轻轻皱眉,花瓣一般的嘴唇撅起:什么宋诗咏,叫得好疏远哦。
楚澜:嗯。
宋诗咏于是更生气了:嗯什么嗯!你是闷葫芦吗?
她一把甩开楚澜,自己朝别处走了,翟辛恩憋笑憋得难受:你不去追啊?
楚澜理所当然地说:不用啊,等会儿她自己就回来了。
目睹了全过程的纪宵别开眼,他如今觉得楚澜不止是约会方式奇葩,还有点低情商。他都看出宋诗咏一定是嫌弃楚澜和别的女生说话而不满,他偏偏还介绍得波澜不惊,仿佛一切与他无关,换谁都得不高兴。
翟辛恩和楚澜理论不清,纪宵闻言救场,把刚买的果汁递给楚澜:还没喝过。
楚澜哦了一声,大约实在是不适应环境,整个人都显出了与平时大相径庭的局促,咬住吸管不吱声,翟辛恩问什么他就答。
像只被抱离了生长环境的猫,要是有尾巴都得立起来了,纪宵没来由地想。
那我们先走了,待会儿周扬喊我们一起吃饭呢。翟辛恩和楚澜寒暄完毕,手肘点了点纪宵的胳膊,朝他使了个眼色。
纪宵连忙说:周一再见!
楚澜难能可贵地朝他弯了弯眼角他很适合笑,虽然次数不多,但着实真心实意的好看声音险些淹没在突然放大的电子音乐里:下次请你喝饮料。
周末返校时,纪宵果然收到了楚澜带给他的星巴克。装在一个纸袋里,安静地放在他的书桌上,拿出来时还有点余温,杯子上写了个楚字,打开就嗅到了香味。
纪宵喝了口,奇怪地说: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摩卡?
直觉吧。
楚澜洗了头发,正弯着腰在旁边吹,说的话完全被吹风筒的声音掩盖,纪宵问了句什么,他关掉后又回答了一遍。一滴水顺着脸颊滑落,纪宵见他吹得毫无章法乱七八糟,忽然心旌一动:诶,你后面头发都翘着,我帮你弄。
楚澜不疑有他,顺从地交出电吹风,自己也坐到椅子上,稍微低着头,留给纪宵一个好伺候的姿势。
温暖的风微微烘着,纪宵感觉自己心脏跳动的频率明显加快,在他手指覆上楚澜湿润的发梢时达到一个巅峰,旋即又缓慢归于平常。
他垂着眼,专心地按下楚澜后脑勺翘起来的一撮黑发,伴随着暖意升腾起的,还有他洗发水中独特的香味闻着倒是很清爽,适合他。
纪宵心不在焉地想,楚澜的头发果然很软。
后来你女朋友没跟你闹吧?吹风筒的风力被调到最小,纪宵装作无意中问起,觉得这个话题似乎也不算太突兀。
楚澜自然地说:闹了啊,晚饭都没吃就气得回去了。我都不知道她在生什么气,怎么问都不说,最后还嫌我烦,说永远都不要理我了女生真的很奇怪,她们每次都说什么永远,但是永远都特别短,也不知道这算不计较呢,还是太把承诺当儿戏。
他好似很少说这么大段的话,还充满哲理。
纪宵略一停顿:唔,可能只是嘴上说说吧,也不指望这个年纪就想到以后的。
楚澜:可能吧。纪宵,你有喜欢的女生吗?
纪宵差一点就想说我不喜欢女生,而他也知道这话太出格,于是收好了吹风筒还给楚澜,顺手捞过他买给自己的摩卡喝了口,不紧不慢地说:没有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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