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不错,但是就怕老夫人事后挑您的刺儿,说您不识大体。”想到王李氏对王琪吹毛求疵的态度,王生还是有些不放心。
王琪道:“就算我待在那儿,她也会千方百计的挑我的错处,让我在三叔面前难看,白白给王隆他们添了笑料。既如此,我又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
“这倒是。”王生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道:“可三老爷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应该多陪着他才是。人都喜欢听好听的话,您就吃亏在嘴上了。您看二少爷那嘴甜的,都能说出朵花来,把老夫人和三老爷哄的多开心。您若是也能博了三老爷的欢心,有了三老爷撑腰,贾富贵他们也会收敛一些的。”
王琪自然明白王生的意思。三叔位高权重,是王家在外的依靠。王生是想让他多和三叔培养培养感情,争取得到三叔的喜爱,日后也好有个为他做主的人。
“论起油嘴滑舌,我自然不及王隆。拿自己的短处和他的长处相碰,未必能得了好去。”王琪笑着道:“况且,就算我留在那里,你觉得王隆会给我在三叔面前露脸的机会吗?”
王生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只觉得灰心到了极点,却也不再多嘴了。
看着他一脸的丧气样,王琪安慰道:“你也不用担心,想讨好三叔有的是办法。既然你少爷我耍嘴皮子没有王隆厉害,那就只能踏踏实实的做事了。”
“少爷有主意?”王生眼睛一亮,一脸期待的望向他。
王琪却是但笑不语。
两人先是去了张府拜会,可惜人家依然闭门谢客。没有见到张云林,王琪的心情忧虑。
其实,王生比王琪更加挂念张云林的生死。王琪得张云林青眼,经常去张府做客,在平遥县也算是个难得的荣耀。王烽和王隆顾忌着张云林,也只敢在私底下挤兑王琪,明面上却不敢过分。
如今见张府的情况,王生也知道张云林的身体不容乐观。看自家少爷面色凝重,王生还是忍着失望强打起精神安慰道:“少爷不用担心,好人都长命的,张大人一定会没事的。”
知道这是句宽慰人的话,丝毫没有任何实质上的作用。但王生毕竟是好心,王琪也没多说什么,笑着道:“我们去古宝斋看看吧。”
在平遥县,王琪只有董珏这么一个朋友。见他要去古宝斋,王生也十分赞成。两人便朝古宝斋走去。
“你这孩子怎么那么不听话,我说了不要你乱跑,你瞎跑什么?你是不是也想成井里的淹死鬼呀。”不远处,一个母亲揪着自家的孩子不住的骂,惹得路人纷纷侧目。
看着教训儿子的妇人,王生道:“因着前几日淹死小孩的事,这些当娘的也是战战兢兢的。”
“自然还是当娘的关心自己的孩子。”想到自己的母亲,王琪心中一酸。自从父母去世之后,这世上便再也没有人疼爱他了。
两人沿街走着,还有几天就是年三十了,大街上除了热闹的人群外还多了很多执勤的衙役。他们一批一批列队从街上走过,像是在巡逻。
“大过年的,街上怎么那么多衙役,难道是防着孩子掉井里吗?”看着一波一波的官差,王琪好奇道。
早上王生刚从府里听了八卦,知道一些原委,忙低声向王琪解释:“我们太爷才没那么好的心呢。听说昨天晚上城东边的李大户被盗了,丢了好多财物。太爷十分震怒,勒令巡捕房赶快将盗贼擒获。依小的看,若是抓不到贼,今年我们太爷是过不了痛快年了。”
李家的老太爷原先是在京城做官的,在世时没少帮着家里人在老家置办地产。李老太爷过世之后,李家子侄不肖,便搬回了平遥县。虽然不做官了,但在平遥县也算是首屈一指的大户。
王琪笑道:“李大户是县太爷的亲家,若真丢了大批的财物,就算是为了自家女儿,县太爷也得马上破案。”
“可不是。”王生道:“听说从今天早晨起,城门口都有衙役把守,凡是出城的人都要挨个检查行囊,怕那贼把财物偷带出城去。”
回想起上一世,似乎也发生了这么件事。不过当时王琪一直挂念张云林的病情,无暇理会其他,也不知道最后盗贼抓住了没有。
一阵风刮来,王琪不由打了个寒颤。
王琪畏冷,这还是上一世落下的后遗症。当年他流落街头卖画之时,曾被贾富贵恶意整过,在腊月天里掉进了结冰的河水中。刺骨的冰水和刀割一般的寒风成了他挥之不去的恶梦。从那以后,王琪就落下了毛病,不管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只要进了腊月,听见风声,看到结冰,就忍不住打哆嗦,不管穿多暖和都没用。
见王琪脸色不好,王生怕他得风寒,连忙道:“少爷,我们赶快走吧。天太冷了,您身体不好,若是受了寒,老夫人又要念叨了。”
这话在别人听起来是祖母担心孙儿的身体,王琪却知道王生的意思。王李氏才不会担心他的身体,反而会怪罪他大过年的生病徒增晦气。
风越来越刺骨,王琪也不想和自己过不去,只得把盗贼的事抛在脑后,裹紧身上的大氅,带着王生朝古宝斋走去。
此处虽然离古宝斋不远,但街上的人太多,往来又有盘查的衙役。两人一路走过去,也稍微费了些时间。
“无双兄,生意兴隆呀。”看见董珏,王琪笑着拱手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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