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因着王家上一世的灭顶之灾,王琪确实有划清界限的心。再说,他没有多大的金钱欲,在王琪看来,银子够花就行了。如今贾富贵和贾敏儿已经身死,王隆也得了报应,算是大仇得报。若王隆和王烽肯老老实实的,他也不介意放他们一马。至于王李氏,只要王隆他们不痛快了,她自然也跟着不痛快,根本用不着再做什么。
这些话,王琪自然不能和董珏说,只是道:“我搬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图个清静。况且,家里还有三叔在呢,就算二叔想独吞家产,奶奶也不可能答应。”
“那倒是。”王隆点了点头,道:“不管怎么说,你家二叔都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比你老辣多了。只要该给你的份例银子不少你的就行了。”
王琪笑了笑,心道,二叔也是看碟下菜的。原来他是脓包一个,父母去世之后,王烽给的份例银子总是“缺斤短两”,害他日子过得捉襟见肘。但自从玲珑斋的生意好起来之后,每月的份例非但没有拖延,反而给的更勤了,一次都没有落下过。欺软怕硬就是二叔他们这种人的天性。
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王琪转而道:“我听说前些日子董琛大哥出了些事,随行的小厮和仆役都没回来,为此还赔了不少银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哎,别提了。”说到这件惊险的事,董珏还是一脸后怕,“琼琚兄,你是不知道。就在我们去京城后没几天,大哥也出门办事,结果在路上遇见了一伙劫匪,不但被抢了财物,还把随行的人都杀了。幸亏遇上一个大侠,和劫匪恶斗了一场,这才救了我大哥的命。”
王琪皱眉道:“这几年官府抓的严,周围也算安稳。道上遇见个把毛贼小偷什么的不稀奇,怎么还会遇上如此猖獗的劫匪?”
其实,王琪的疑问不无道理。大梁国的几位侯爷各个都是能征善战的主,粉碎别国的入侵都不在话下,更何况是区区几个占山为王的草莽悍匪?有几位侯爷坐镇,最近几十年大梁国内一直很稳定,往来商路也是太平无事。再说,董家随行的家仆也不是吃素的,弄个人财两空的结果,确实匪夷所思。
“还不是我那个不让人省心的姐姐。”董珏脸上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苦笑,“也不知道她是着了什么迷,让我去蜀中未果,便三天两头的来缠我爹娘,又是哭又是闹。爹娘不舍得她伤心,便让我大哥想办法。正好大哥要去鄂南一带办事,也不知道怎么被姐姐得了消息,咬着说鄂南离蜀中近,非得让他拐一趟不可。谁知就是因为多走了这几步路,就出了事。”
听他这样说,王琪倒是了然了。蜀中不比中原,山高皇帝远,道路艰险又多山多岭,藏个把山贼也是在所难免。况且那边有地界本就有争端,吐蕃虎视眈眈,一直都不太平。上一世大梁和吐蕃起争执的导/火索,也是因为吐蕃暗地里扶持蜀中的山贼坐大,招兵买马,意图不轨,这才惹怒了大梁皇帝,从而引发战事。
王琪心道:“西南那边的地形本就复杂,又与平遥县相隔甚远,普通百姓知之甚少。鄂南与蜀中相邻这事,平遥县的多数商贾都未必了解,董家姑娘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妇道人家,怎么可能知道的那么清楚?这其中定然少不了她夫家的点播和撺掇。
看了董珏一眼,王琪也没多说什么。董家姑娘这种坑哥坑娘家的行为委实不懂事,但这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他这个外人还是不要开口为好。董陈两家到底是一家人,打断了骨头连着筋,和好了还是一家亲。外人跟在里头瞎搀和,一个弄不好就会落个里外不是人的下场。再说,董家老大董琛不是善茬,其中的道理他这个外人都能想明白,董琛不可能不清楚。也用不着他费心提点。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王琪笑着道:“不管怎么说,董大哥都毫发无损的回来了,这事也算是有惊无险,你们可得好好谢谢那位出手相救的侠士呀。”
董珏忙道:“可不是,听大哥说,那位恩公的武功十分了得,以一敌十都不在话下,将那些劫匪杀的是落花流水。”
“这么厉害,不知那位侠士是何许人?”王琪也来了兴致。
董珏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恩公现在就在府上,琼琚兄若想见他,我可以为你们引荐。”
“那位侠士现在在你们府上?”王琪有些不相信。根据他的了解,江湖人好打抱不平是常事,但是他们不喜和官府有牵扯。董家虽然没有官家背景,但却是个充满铜臭味的商人。在那些不拘小节的大侠的眼中,商人大都是蝇营狗苟,经营算计的货色,和他们豪爽的性格格格不入。
董珏道:“大哥身边的人都死了,恩公担心路上再有变故,便主动把大哥送回来了。”
“哦,原来是这样。这位侠士真是古道热肠。”嘴上夸赞着,王琪心道,眼见所有家仆被杀,又险些去鬼门关走一趟,董琛已经是惊弓之鸟,自然要抱紧侠士的大腿,求人家保护到底了。
董珏继续道:“人家不但救了我大哥的命,还不辞辛苦,千里迢迢的把大哥送回了家。这么大的恩情,我们涌泉相报也报不完。既然人已经到了平遥县,我们董家怎么也得留人家小住几日,也好尽尽地主之谊。”
“你们是应该好好招待人家。”王琪打趣道:“再说,有这么个以一敌十的武林高手在,普通毛贼休想打董家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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