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早已深了,王琪却辗转难眠。左右是睡不着,他索性披衣起身。马婆子留下的点心秘方还在桌子上放着,王琪的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马婆婆,您怎么过来了。”看见马婆子,王琪也没意外,笑着请他坐下,并吩咐下人去泡茶。
等茶端上来之后,马婆子才道:“少爷,老婆子有些话想单独和您说。”
“好。”王琪笑着应下,然后看了齐兴一眼。
齐兴会意,立马将屋里的人都遣了出去,这才对着两人行了礼,躬身出去了。
等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之后,马婆子才道:“少爷,我今天是为了阿蛮过来的。”
“阿蛮?阿蛮怎么了?”王琪一愣,他本以为马婆子是听了街上的流言,知道了锦绣斋的事,坐不住了,这才过来给他一个解释,没想到却是为了赵阿蛮。
马婆子面色沉重的道:“少爷莫怪,刘先生出殡那日晚上,阿蛮在竹园中和您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刘先生出殡当晚,应该就是赵阿蛮和他表白的那个晚上吧。明白过来马婆子的意思,王琪脸上也有些不自在。
“您不要多想。”王琪劝道:“阿蛮只是年纪小,一时糊涂,我没有怪他的意思。等他年纪大些,恐怕自己都会觉得现在的行为很可笑。”
马婆子苦笑道:“公子的好心,我也知道。可阿蛮这孩子从小执拗,只要是他认定的事,就算八匹马也拉不回来。若是他真的认定了公子,轻易不会改变。这期间我也想过让阿蛮赶快和丫头成亲,可他直接当着丫头的面拒绝了。”
知道赵阿蛮拒绝了丫头,王琪也不知道此时的心情是苦恼还是欣慰。
“公子,就当老婆子求您了。”马婆子给王琪跪下道。
马婆子忽然行这么大的礼,王琪下了一跳,忙起身相扶,“您这是干什么,赶快起来,我们有什么话好好说。”
“阿蛮的母亲惨死,这辈子只有他这一个指望,老婆子一直希望他能建功立业,替死去的母亲扬眉吐气。如今功业未成,他却要走上这样的斜路,一辈子让人看不起,老婆子都不知道死后要怎么面对他的母亲。”马婆子跪在地上死活不起来:“公子,您也不想看着阿蛮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吧。”
王琪叹了口气,道:“我当然希望阿蛮能好。”
“护着我们的人已经把事情都告诉我了,我也知道您当年为什么要收留我们。”马婆子忽然说了一句。
听这话的意思,看来那个神秘人已经和马婆子联系上了。
王琪的手一顿,“您……您都知道了。”
“我不怪您,相反我一直很感激您对我们的照顾。”马婆子道:“想必您也知道,阿蛮的身世不简单。护着我们的人知道了这事,心里不痛快,那锦绣斋只是个开始。若是您不赶快发个话,做个了结,这事没完呀。”
马婆子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锦绣斋的事,明显就是那个神秘人的手笔,而他却毫无还手之力。王琪忽然有些无奈,纵然多活了一辈子,纵然是家财万贯,有些事,却依然束手无策。
“您想让我如何?”王琪问。
见王琪有松口的意思,马婆子当即给他磕了个头,道:“我希望您能把阿蛮赶出王家,和他断了联系。只要您答应,花开富贵的秘方我现在就双手奉上。老婆子可以拿性命保证,只要阿蛮离开了平遥县,锦绣斋绝对不会成气候。那些人也不会找您的麻烦。”
“离了平遥县,你们要去哪里?”王琪茫然的问:“阿蛮不是还要考功名吗?”
马婆子道:“您请放心,会有人照顾我们祖孙的生活。公子,那些人有多厉害,您是见识过的。出了这事,他们不会责怪阿蛮,只会怪到您身上。他们若想对您做什么,老婆子也拦不住呀。”
“你……让我想想吧。”马婆子话已至此,想到贾富贵的下场,王琪知道点头同意才是上策,但他就是下不去这个决心。
知道王琪舍不得赵阿蛮,马婆子也没多说什么,而直接把秘方放到王琪面前,道:“这些是花开富贵和其他几个点心的秘方,请您收好。为了阿蛮,也为了您自己,还请公子早作决定。”
看着桌上的秘方,王琪悠悠的叹了口气。既然事已至此,也许和他们就此划清界限是件好事。可他,就是不愿意。
“啊……鬼呀……”此时,一阵凄厉的声音穿破夜空,从远处传来。王琪一惊,连忙推门走了出去。
不远处的房屋被叫声惊动,已经闹了起来。王琪一看,那是齐伯一家居住的地方。
“齐兴,这是怎么回事?”见齐兴一脸一身的血,王琪吓了一跳,“你伤到哪儿了,赶快去请郎中?”
齐兴连忙道:“少爷,我没事。这是,这是猫血。”
兵荒马乱了一段时间后,齐兴终于说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他晚上入睡之后,忽然感觉有东西滴在脸上。那东西越滴越多,味道也十分难闻。齐兴以为是儿子尿了,便想起身看看。转念一想,儿子这几日都是由母亲搂着睡的,根本不在。
齐兴这才觉的事情不对,忙摇醒了身边的钱氏,两人一摸被褥,已经湿了一片。
两人吓了一跳,忙起身点灯来看。谁知刚点着灯,便看到床上一滩血迹。钱氏下意识的抬头一看,便见帐幔上拴着一只死猫,血一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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