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方廷玉认下了所有的罪,加上皇上有意厚待方家人,王耀没有丢官入狱,但还是受到了牵连,被下放到地方做一个小吏。王烽被判了秋后问斩,王隆发配边疆,并没收王家大部分家产。
草草的处理好方廷玉的后事,王耀便带着妻子儿女去下放的地方赴任了。
……
“父候,您说皇上为何要放过王耀?”征西候府之中,赵璟不解的问:“王家和军中的生意是王耀帮着牵的线,他是王家的三老爷,又是相府的姑爷,方廷玉和王烽干了什么事,他不可能不清楚。就算王耀不是主谋,也是参与者。”
赵睿笑道:“方廷玉在朝中经营多年,手里有很多人的把柄,他若是拼个鱼死网破,会有很多人跟着陪葬。方廷玉之所以痛痛快快的伏法,就是和朝中的人甚至皇上默契的达成了一致。我认罪,也不揭发你们,你们放我的女儿和女婿一马。王耀虽然有才,但性子迂直又胆小怕事,方廷玉和王家私底下做的那些事,他最多是听命行事。留下王耀对皇权构不成太大的威胁,皇上索性也就卖给方廷玉这个人情了。这样,大家都能安心。”
“没想到,王耀的生死竟然牵扯到多方势力的博弈。”赵璟不由唏嘘道:“官场真是复杂,若是大家都把这份勾心斗角的心思用在做实事上,百姓定然能够安居乐业。”
赵睿倒是没有赵璟这般伤春悲秋,他十分煞风景的道:“行了,别说这些没用的了。皇上虽然重赏了你,但并没有给你任何实际的官职。这件事,你怎么想?”
这次能够扳倒方廷玉,赵璟功不可没。加上他又是征西候世子,在战场上也立下了显赫的功勋。朝中众人都以为,皇帝会重赏赵璟,委以重任。一时之间,征西候府门前车水马龙,凡是在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争相过来拜谒结交。
谁知,皇上只是在口头上夸奖了赵璟几句,又赏赐了些金银绢帛,让他在家好生歇息,便没了下文。在京城混官场的人何等精明,立马便明白皇上这是明捧暗贬。那些争着上门结交的,拜谒的,送礼的,立马如退潮的海水一般,消失的干干净净。若不是有征西候在后面撑着,恐怕看笑话的人都要嘲笑到赵璟面前来了。
赵璟倒是不在意这些,他知道赵睿在担心什么,忙道:“父候不用担心,孩儿想,皇上可能是觉得孩儿太过于年轻,需要历练,才没有委以重任。这对孩儿来说,是好事。须知,树大会招风。若是爬的太快,只会将所有人的目光引到孩儿身上,从而多出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孩儿已经是征西候世子了,没什么好委屈的。”
“你能这样想最好。”见赵璟言语真诚,面上丝毫没有任何怨怼,赵睿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之后,你有什么打算?是回蜀中还是留在京城?”
赵璟毫不犹豫的道:“反正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孩儿想离开京城,出去游历一段时间,也好多些见闻。”
“眼下方廷玉如今刚刚倒台,相爷之位空缺,朝中各方势力蠢蠢欲动,京中已成是非之地,出去躲几日也好。”赵睿虽然已经知道赵璟此行的目的,还是问:“你准备去哪里?”
知道自己的行踪瞒不过赵睿,赵璟道:“孩儿想回平遥县。”
“既然王家的事情已经结束了,还回平遥县做什么?”眼见果真没有出乎自己的意料,赵睿嘴角微勾,故意道:“难道你在平遥县那边还有什么熟悉的人吗?”
赵璟回去自然是因为王琪,但他却不能这样说,而是将马婆子推出来当了幌子,冠冕堂皇的道:“是这样的,前段时间,奶奶回平遥县探望旧友,如今还没回来。孩儿实在不放心,想亲自去接她老人家。”
“是这样呀。”见赵璟口不对心,赵睿也没拆穿,而是道:“马婆子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是应该好好照顾。既如此,你便多带些人马过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赵璟不解道:“多带些人马?这样会不会太张扬了?”
“眼下方廷玉刚刚垮台,难保不会有他的门生故旧对你不利。多带些人马,起码能保证你的安全。”赵睿道:“再说,你本就是征西候世子,之前隐瞒身份,不过是为了方便查案。如今案件已定,也就没必要偷偷摸摸了。我知你行事稳妥,不是张扬的人,所以放心。”
“谢父亲。”赵璟连忙谢了恩,便欢天喜地的点了人马,收拾行囊出发了。
刚送赵璟出了门,一个小厮低眉顺眼的走到了赵睿面前,低声道:“侯爷,定北侯要见您。”
他终于坐不住了吗?赵睿微微一笑,对着小厮道:“告诉他,我没空。”
快马加鞭,一路狂奔回了平遥县,赵璟先见过马婆子,略微说了几句,便离开了。
招来偃武,赵璟边换衣服边问:“我走这几日,王琪那边怎么样?”
“因着王家的事,王公子受了牵连,跟着进了牢房。”知道瞒不住,偃武索性实话实说。见赵璟的脸色就要变,偃武忙补充道:“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王公子早就回竹园了。”
赵璟不禁埋怨道:“我不是让你好好保护王琪吗?你怎么让他进牢里了?刘县令难道不知道吗?若不是王琪给我们提供了线索和证据,我们还抓不到王烽呢。”
“刘县令并不知道王公子做的事,加上王隆在狱里不断攀咬王公子,这才连累他被羁押审查。属下本想向刘县令说明事情的原委,让他放了王公子。可是转念一想,王公子揭发王烽虽是大义灭亲,但王烽毕竟是他的亲叔叔,这事传出去对王公子的名声不好。”偃武道:“属下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委屈王公子几日。小侯爷放心,属下亲自去牢里看过了,没有让王公子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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