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守的将军是个典型的西南汉子,面庞黝黑,身材矮壮。他隆重的迎接了太子,然后便备上了丰盛的饭食。
因着还有要事在身,午膳很仓促。吃完饭,太子便带着赵璟徐百川等人去忙了。闲来无事的王琪则被兵卒带去营房内休息。
虽然已经有人提前打扫过,但对于住惯京城的人来说,营房内还是略显邋遢。陶瑞要了抹布,忙前忙后一通收拾,觉得差不多了,才将床铺好。
“公子,您辛苦这么长时间了,先休息一下吧。”陶瑞道。
虽然全身酸痛,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要躺到床上休息,但王琪却知道,眼下还不是睡觉的时候。
“折腾了这么长时间,现在倒不觉得累了。”王琪笑着道:“好不容易到了哈尼镇,我想出去逛逛。”
陶瑞担忧的道:“可是您腿上的伤……”
“不打紧。”王琪咬牙站起来道:“只要不骑马,我这伤就没什么大碍。”
虽然还是不赞同,但见王琪心意已决,陶瑞也不好搅了他的兴致,便同意了。
两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准备出门。谁知刚出营房,迎面便撞上了偃武。
偃武怀里抱着一个箩筐,里面装了红彤彤的果子。他将箩筐放在地上,笑着问:“王公子,你们这是要出去吗?”
王琪道:“想出去逛逛,天黑之前就回来。偃武将军这是哪里去?”
“小侯爷让属下送些水果给王公子尝尝鲜。”指了指脚下的箩筐,偃武笑着道:“这叫羊奶果,是本地的特产,酸甜可口,在外面很少见。”
低头看了看箩筐中鲜红欲滴的果子,显然是刚刚才摘下来的,十分新鲜。王琪忙道:“多谢小侯爷的好意。”
“王公子客气了。”偃武笑着道。
让陶瑞把箩筐搬进了营房,王琪对着偃武道:“将军辛苦了,要不要进去喝口茶?”
王琪只是嘴上说说,却没有进屋的意思。偃武见他让的很没诚意,便道:“不用了,属下曾在哈尼镇待过一段时间,既然王公子想出去看看,不如让属下带您逛逛吧。”
“这怎么好意思。”王琪忙推辞道:“你们肯定有很多要紧事要忙,我自己随便转转就行了,不用麻烦。”
偃武道:“小侯爷已经吩咐了,属下的任务就是保护好王公子的安全。哈尼镇虽然有军营常年驻扎,治安比西南其他地方好很多。但街上多是异族,很多都对汉人极为不友好。王公子独自上街,很不安全。万一遇上当地人找茬,岂不是要吃亏?”
“公子,这位将军说的是。”陶瑞也道:“异族多蛮横,又喜欢欺生。有一个会武功的将军跟着,更安全。”
反正此行出去就是打听打听消息,顺便探一探去湘西的路,多一个人跟着也没什么不妥。既然陶瑞都这样说了,而偃武也没那么容易打发走,王琪便顺势道:“如此,那就有劳将军了。”
三人刚出营房,没走几步便又遇上了一个人。
“偃武将军,您这是准备出去呀?”安阳伯章毕贤先是看了王琪一眼,然后才看着偃武道。
章毕贤有爵位在身,又是领军打仗的前辈,虽然知道他是七皇子的人,但在脸皮没撕破之前,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免。
“章将军有礼。”偃武不敢怠慢,忙笑着拱手道:“哈尼镇人流量大,往来不乏有从滇南过来做生意的。小侯爷吩咐属下去街上打探打探,看看能不能问出那边的消息。”
“原来如此。”章毕贤又不动声色的看了王琪一眼,这才笑着对偃武道:“偃武将军忙,老夫告辞了。”
恭敬的等着章毕贤走远以后,偃武这才对着王琪道:“王公子,我们走吧。”
虽然偃武面上没有露出什么,但王琪毕竟和他们一起走了那么多天,多少能感觉出点问题。太子和赵璟这边的人虽然在表面上与章毕贤相处融洽,但在不经意间还是露出了戒备。
“那位安阳伯大人是不是和太子殿下有矛盾?”走到大街上,王琪才开口问。
有些讶异的看了王琪一眼,偃武道:“王公子为什么要这么问?”
王琪却没有回答,而是看了陶瑞一眼。
知道他们有话要说,陶瑞忙道:“公子和将军先慢慢走着,小的去前面探探路。”
陶瑞说完,便离开了。
王琪这才道:“在下只是觉得那位安阳伯与太子和征西候府不是一路人。”
“看您这话说的。不管是安阳伯还是征西候府,都是辅佐太子殿下办案的,哪有什么一路不一路的。”偃武打着哈哈道。
王琪斟酌着用词道:“偃武将军,我知道有很多事都不应该多打听。但我既然已经入了征西候府,自然也是向着征西候的。眼下出门在外,能依靠和信任的只有身边的人。要是有一天阿蛮遇到了危险,你和徐大人都不在,而可以求救的人中便有安阳伯,我怎么能保证他会去救阿蛮,而不是在背后捅刀呢?”
这话说的十分简洁直白,而且问到了点子上。偃武先是一愣,随后便笑了,“既然王公子开诚布公的问了,那属下也不藏着掖着。不过在回答您的问题之前,王公子能否先回答属下一个问题?”
“偃武将军请讲。”王琪道。
“您为什么非得千里迢迢的跟着我们到滇南来呢?”偃武好奇道:“不要说是因为王耀王大人,他虽然是您的叔叔,可您和他的关系并不算亲近。况且事情已经发生了这么久,你我都知道,王大人活着的可能性不大,恐怕连尸体都找不到了。就算您千里迢迢的赶过来,也是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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