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皇上这次委实做的过分了。当初,太子是临危受命去滇南收拾烂摊子,好在老天有眼,让他绝处逢生。如今立了大功,不奖赏也就罢了,竟然还要被罚。
皇帝逮住了擅自调兵的由头,又有七皇子一党在旁边推波助澜,朝中很多大臣虽然明面说不出什么,但在暗地里,谁不觉得太子委屈?反倒是七皇子,人在家中坐就舒舒服服的吃了现成饭,不但抢了别人的功劳出尽风头,还落井下石。太子没有当庭破口大骂,就已经是好涵养了。
“陛下。”此时,一个身穿玄衣的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冒了出来,对着梁帝跪下行礼。
知道这是梁帝培养的暗卫,一般不会出现在明处,一旦出现,肯定有重要的事。秦惠识相的将跟在后面伺候的人遣走,自己也远远的躲开了。
等着暗卫离开,秦惠这才小心的跟上,眼见梁帝眉头深锁,秦惠便知道,暗卫禀报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秦惠猜对了,梁帝确实没有听到什么好消息。刚刚,滇南的密探传信,在莫吉可汗遇刺一事中发现了五竹先生的踪迹,疑似与京中某位高权重之人有关。
暗卫的密报和赵睿以及太子的调查结果不谋而合,梁帝本就不好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
五王爷自戕之后,下落不明的五竹先生一直是萦绕在梁帝心头的阴霾。每每想起,便如鲠在喉。如今已经过了那么多年,他又忽然出现,还策划了如此惊天动地的大事,怎能不令梁帝心惊?
将所有人挥退,只余秦惠一个人,梁帝眉头深锁。
若五竹先生一直隐藏在京中,就如猛虎在侧,令人不得安枕。可是,他会藏在哪里呢?
当初,五王爷谋反失败之后,梁帝亲自下旨封锁四门,更是派亲信卫队严加排查。别说是一个人,就连一只耗子都没有放出去。即便如此,五竹先生还是消失的无影无踪。可以肯定的是,他在京中必有同伙。
梁帝首先想到的便是京中这些老臣。但是,和五王爷有牵连的人早在当年就被清理的差不多了。剩下的这些,要么是他的心腹,为他立下了汗马功劳。要么便与世无争,从不参与朝堂之事。若真在他们其中,会是谁呢?
“睿弟这段时间都在忙什么?怎么总不见他进宫来?”不知过了多久,梁帝这才重新开口。
秦惠赔笑着道:“陛下忘了,昨日侯爷刚带着七殿下和安阳伯一起进宫向您回禀迎接莫吉可汗的诸多事宜。”
“哦,我倒是忘了。”梁帝轻笑了一声,那笑容却没有传到眼睛里。
秦惠连忙道:“陛下日理万机,这些都是小事,记不住也在所难免。”
“定北侯夫人这几日又在忙什么?为何总不见她进宫陪贵妃说话?”庆帝又道:“今日贵妃提了好几次,似乎是想妹妹了。”
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问起沈雨棠,秦惠小心翼翼的道:“回陛下的话,前段时间,定北侯夫人又病了,为免贵妃娘娘担心,这才瞒着宫里。”
“病了?“梁帝讶异的挑了挑眉,“什么病?可请御医看了?”
秦惠道:“定北侯夫人不过是老毛病犯了,幸好有侯爷陪着,眼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陛下不必担心。”
沈雨棠的老毛病,便是生不出孩子的心病。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梁帝也见怪不怪了。
“呵,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只是她屡屡犯病,倒是连累贵妃和周爱卿跟着挂心。”冷笑了一声,梁帝接着道:“你派人去库房拿一根千年老参送去定北侯府,顺便让周爱卿明早进宫一趟。”
“是,奴才这就去办。”秦惠不敢多待,就想脚底抹油。
“急什么,回来。”拦住了秦惠,梁帝接着问:“最近赵璟在忙什么?”
秦惠老实道:“赵小侯爷最近一直在侯府,没有出来过。”
“没有出来过?连军营都没去吗?”梁帝不敢置信的道:“这可不像他的作风。”
秦惠笑着道:“自从小侯爷卸了差事之后,就一直在府里休息,直到昨天才出门,听说是去了京郊的兰亭苑,好像要在那里住几日。”
“兰亭苑?这又是个什么地方?”梁帝似乎很感兴趣。
秦惠笑着道:“具体的奴才也不清楚,只知道兰亭苑是前朝哪个大臣避暑用的园子,前朝灭了之后便破落了,听说还经常闹鬼,入夜之后,附近的老百姓都不敢靠近。后来被赵小公爷接手,重新修葺了一番,倒是成了文人墨客喝茶聊天,游湖散心的好去处。”
“这个赵客,对于风花雪月这方面还真是信手拈来。一天天的玩物丧志,也不见他干些正经事。”梁帝嘴上说着,面上却没显出任何责备的意思:“赵璟也是,我让他在家休息,没想到他还真歇上了。”
秦惠一边觑着梁帝的脸色,一边道:“征西候家教极严,平时对小侯爷也十分严苛。前段时间小侯爷着实辛苦,也该好好歇歇了。”
“平心而论,睿弟确实是个好父亲,对赵璟也没的说。”喃喃的说了一句,庆帝忽然道:“你说,睿弟为什么非要认赵璟当儿子?”
赵璟是周英的儿子这件事,很多人都心照不宣。秦惠不能装糊涂,更不好发表自己的看法,只能尴尬的笑了一下,然后避重就轻的道:“这个……奴才实在不知。不过,征西候对小侯爷视若己出,将他培养的很好,即便是亲生父子,恐怕也不会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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