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日说:“阿仪,我不能娶你了,你不要伤心好不好?”
他一边说着刺人的话,一边露出一副心有苦衷的模样,想等她去追问。
顾仪那时的性子远没有现在平和,是带着刀刃的锋利。她直视着纪怀枝的眼,他不住的闪躲,躲着她的视线,还要欲言又止地加上几句“这不是我本意。”
“纪怀枝,最开始是你一厢情愿,现在也是你自作多情,我不想知道你的解释和理由,也不必装出一副深情的模样污了我的眼。”
不欢而散,顾仪也没多在意。
再后来她着手准备新法之事,父皇也派了些小事给她练练手,其中有几件都和纪家相关,她当时手段还有些稚嫩,带着些非黑即即白的想法,断的罪也偏重。
纪怀枝又进宫寻她,“阿仪我知道你恨我,又何必牵连纪家?”
一样的神情,懦弱虚假。
她这次一句话都没有说,只让他自行离开。
顾仪能猜出他藏着的苦衷,无非是纪家,纪首辅,立场不同而已。
如今也是一样,他的父亲才刚威胁过,他又露出这副模样。外人看着笑意如沐春风,实则为了替纪家拉拢人才,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
“纪卿礼法似乎学得不太好,本宫与你还没亲近到称小字的地步,内宫不许外男入内,还请纪卿早些离开。本宫还得给容州侵地案下个判决。”
顾仪甩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离开,留了纪怀枝一人在原地。
他望着顾仪离去的背影,捏紧了手中的折扇,只能也就此离开。
时间总流逝得飞快,顾仪处理了容州案,又去京城南郊看了看新法推行情况,便过了接近一月。
中间顾仪还收了几封禺山来的信,其中夹着几片容州干热之地才会生长的树叶,因路途遥远,隔的时间太久,已被压成了一片扁扁的干叶。
“臣谨问长公主殿下安。”顾仪读了开头,便觉得有些好笑。
信里除了干叶,便是记录了些禺山当地推行新法后的变化,以及羌人最近的动向,一一详细写来,也有了两三张纸笺,一如当初岑观言每日写下那几张。
字迹工整,毫无累赘之言,唯独信尾添了句祝语,寥寥几字望她身康体健。
顾仪也顺手写了封回信,吩咐穿云寄出去。
等岑观言收到回信时,蝉鸣已彻底代替了春日里的鸟啼,宣告着夏季的暑热。
禺山地处西北,尤其酷热,田里耕种的农夫更是汗流浃背,也不敢稍作停歇。
岑观言在禺山北处的村落里,查看当地的新法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