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回忆的音乐是极度感性的,失明后,从来没有一次,许易扬如此渴望过重新飞翔。
这时,许易扬听到王以豪前来邀功的声音。
王以豪亲昵地搂着他的肩膀说:小公子,我可是给你弟弟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啊,第二排,以权谋大私了都!之后你不得请我吃饭犒劳一下?
那个给郑辰谨递纸巾的小部员正巧是开场前在门口检票的那个,也凑过来说:对不起啊学长,我不知道他是你弟弟,一开始不该把他拦在外面的。
然后小部员又补充道:学长,你弟弟是不是也学音乐的呀?我看你拉《梁祝》的时候他哭得稀里哗啦的,都停不下来,肯定也是特别懂这首曲子。
后来王以豪和小部员又跟他说了什么,许易扬一点儿也听不下去了。
他的脑子里全是自己在宣传视频里说的话,全是郑辰谨这两天让他心疼到谷底的脆弱,全是五年前劳动节那个年少轻狂的晚上。
他们的这些话给许易扬带来的冲击,不亚于五年前许易扬在后台看到从深城赶来的郑辰谨。
五年了,他在台上张望着聚光灯的怅然他忘不了,郑辰谨在后台坚定地望着他的眼神他忘不了,他跟许丽说第二天想睡懒觉的直觉他忘不了,郑辰谨在他唇上和身上留下的吻他忘不了。
最忘不了的,是那时的冲动。
许易扬有些怀疑自己在做梦,好似又回到了十几岁时,那种被郑辰谨轻而易举地就带入了轻狂境地的岁月。
许易扬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他这些年明明将感情控制得很好,明明很努力命令自己理智了,为什么偏就这两天就破防了。
回忆是最要命的,现实和回忆频繁地交叠是更要命的星空下脆弱的郑辰谨、《梁祝》后的冲动。
冲动是没有理由的,也是一切的开始或许,也可以让一切重新开始。
许易扬拨通了郑辰谨的电话。
郑辰谨不知道自己在校园里走了多少圈,四年的时光太长,郑辰谨还没梳理完他想要说的话。
就在这时,许易扬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你在哪?许易扬的声音听着不像平时那样冷静。
太过突然,郑辰谨一时间答不上话。
你来看演出了。听起来,许易扬似乎很着急,你在哪?
此刻,郑辰谨恰好走回到礼堂前,他抬起头,只见一位穿着西装的男生举着电话,身体向四个方向不停地转,好看的眉拧在一起,好像在急于寻找一个走失已久的人。但是他无法聚焦的眼睛告示着,他不可能寻到那个人。
人来人往像是湍急的水流,男孩孤立无援,却依旧任凭人海冲刷。他忍受此般疼痛,只为等到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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