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有过的不安蹿至心头,他掀开毯子,踩上拖鞋,匆忙起身,忘了自己还能说话,只顾着用眼睛去找人。
房间没人,厨房没人,厕所没人,最后在杂物间找到许青乔时,颜小木已经哭得没样子了,声音没出,唯有眼泪安静淌了一脸。
许青乔在杂物间清东西,听见脚步声便回头,然后就看见颜小木不说话,只是扶着门看他,鼻头都哭红了。
许青乔,我害怕。
这是颜小木哭了十分钟后说的第一句话。
许青乔没问他为什么害怕,只是告诉他别怕。
小木,别怕。许青乔拉近他,抱他在怀里,用力揉他脑袋,别怕,我在这儿。
颜小木说不出来自己为什么害怕,也许只是睡醒后的起床气,他想。
尽管一直知道许青乔的爸爸不是什么好人,但是真到了不得不严肃面对的时候,颜小木才真正把许如海这个人和许青乔挂上钩。
他不在意许如海如何,他担心的是许青乔会因此受到什么影响。
我在清理旧物。许青乔有一下没一下抚他后背,有些东西放了太久,也该清一清了。
颜小木低头揉眼睛,清理可以,太安静了,我害怕。
这天回家吃饭前,颜小木从许青乔那儿得了一把出租房的备用钥匙,许青乔给他钥匙,对他说以后想什么时候过来都行。
颜小木受宠若惊地接过钥匙,看着钥匙发了好一会儿呆,眼角还挂着泪,半天才想起来正事:说好过两天要出去玩儿的
我记得的。许青乔对他说,我记得的,小木。
但最终还是颜小木的不安先应了验。
就像那个睡醒后找不到许青乔的下午,在约定好出游的前一天晚上,他真的找不到许青乔了。
电话打不通,出租房没人,大富不在画室,看店的是一个颜小木叫不出名字的临时工。
颜小木记下画室招牌上的电话号码,花了两毛钱在附近小卖部第一次给大富打电话。
不像打给许青乔是没有尽头的忙音,电话仅嘟了一声就通了,然后就听到大富在电话那头喂了一声。
挂断电话后,在画室等了一个小时左右,他就见到大富了。
大富像是刚从外边赶回来的,穿的是露胳膊的短袖,却带了一路的风尘。
大富说话的时候,声音放得低,颜小木也听得安静。
大富一字一句说,颜小木就一字一句听,把这么久以来他在许青乔那儿从未听过的事都听了一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