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们给没人煎了一碗茶,正是用院里梅花上积的雪熬的水制作的。
清新的茶味里融合了淡淡的梅花香气,香远益清。
“好茶。”有人忍不住夸赞:“庙里的东西喝着都和外面的不同,可惜不能喝酒吃肉,不然我都想长居在这了。”
有人拐了他一肘子:“你说什么呢,也没个忌讳。”
他赶忙道歉:“是是是,我错了,诸天神佛切勿怪罪。”
他双手合十,朝着头顶上方拜了拜。
大家调笑地看着他,连施月也抬起头笑着看过去,视线余光恰好瞥见长廊尽头靠着古墙的江肆。
她收了笑,凝神一看,确实是他。
赶紧把茶水放下,起身往江肆的身边去。
三省师傅看她突然站起来,刚要拉她,视线也落到了江肆身上,伸出的手停了瞬,立马收回。
“施小姐慢点,夜里路滑。”
她略微颔首:“谢谢师傅。”
透过头顶月亮,她看着他隐匿在黑夜里,神色冷静地靠在墙上,五官硬朗,眼前漆黑一片。
他的两只眼睛,一只深黑,一只浅灰,竟和谐地出现在他的脸上。
江肆穿着一身劲装,窄腰劲瘦,指尖点着一支烟,烟头猩红。
她走近,靠拢的时候才倏然出声:“还是少抽烟吧。”
她注意到江肆只要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必然会点燃一支烟。
有时候也不抽,就这么夹在手指间里,能夹到它缓缓燃尽。
江肆这才回神,失神地看着眼前的人,皱眉:“你怎么出来了。”
他分明听见她和别人聊得很开心。
施月愣了下,反问:“你又怎么过来了?”
江肆把烟熄了,闭唇不语。
不守着她,他也睡不安心。
施月回头看了眼那边的人堆,问他:“要不要出去走走?”
烤火烤得她满脸通红,正好透透气。
江肆点头,走在她前面。
栖霞寺建在山顶,周围树林自然不必多说,一条条夹道两排都是树。
夜色降临,天空犹如被泼了墨般漆黑,高高的月亮挂在天空,残缺又清冷。
两人踩在碎雪上,没几分钟就远离了栖霞寺,周遭黑漆漆的一片,静谧的丛林里时不时传出水流潺潺流动的叮铃声,还有风吹过树枝,卷落积雪的声音。
这些都是江肆白天来扫过雪的路径,即使是夜晚,他也对周围的环境了若指掌。
天空中繁星点点,这是在淮序万万见不到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