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阳光猛烈,现代化都市高楼林立,车来人往,谢离刚睁开眼时,强烈的光线刺进他的眼球,他清楚地看见城市风景正在快速往后倒去。
他还是不太适应强光。
一只手挡在额角,另一只手熟练地从包里摸出一副银边眼镜架上了鼻梁。得益于这张精致的脸,这副看上去既普通又单调的眼镜,现在矜贵又独特。
旁边一个刚毕业的年轻实习生,正傻愣愣看着他,明明是一副平平无奇的眼镜,但戴在谢离的脸上,未免太好看了些。
实习生徐远看了一会儿,终于意识到不礼貌,便随口起了个话头掩饰自己刚才偷看的尴尬:谢医生你醒了?我就说早上我们应该早点出发,你看现在刚好,不用撞上早高峰。
他们这次代表枰南眼科医院来首都参加一场全国医学研讨会,本来是指定谢离一个人来的,但是医院觉得谢医生一个人代表医院去参加这种大型会议不够气派,非得给他安排一个助手,于是就把刚进来实习的徐远拉了过来。
嗯。
谢离看了下手表,他上车只是眯了一会儿,没想到就梦到那么久之前的事。
已经过去十年了。
他有时会怀疑十年前那些记忆是否真实存在过,一个从未见过的人,一把已经淡忘得差不多的声音,看不见摸不着,他找不到这个人留下的任何痕迹。
但这些年来,他总能在无意之中,就梦到那时的事,那时的人,有时很近有时很远,真实又虚幻。
也不知道是自己的念想太过执着,还是潜意识在提醒他,有些人,他不能忘记呢?
谢离搓了搓眉头,问道:还要多久到会场?
快了,还有5分钟。徐远晃了晃手机的导航。
听口音,你们是南方人吧?首都司机一口京腔。
嗯对啊,我们枰南的,来首都参加医学研讨会。徐远真是个自来熟,就差银行卡密码没抖漏出来了。
哟!巧了不是,我这儿前几天也接到一个小姑娘,听口音跟你们挺像的。 司机大早上开车也无聊,看见徐远这小伙子爱聊天,便拉开了话匣子,小伙子会议开多久啊?是哪方面什么的医生?
哦!我们是眼科医生。
哟,了不起了不起!
哪里哪里哈哈哈。徐远摸了摸脑袋,他刚进医院不久,在科室主刀医生谢离面前被外行人夸奖,难免有些心虚。
谢离一直静坐着看向窗外飞逝的景物,对他俩的聊天内容充耳不闻。他向来少话,在医院上班这几年,不是手术就是坐诊,很少跟同事有过多的交互。
徐远入院这几个月已经习惯他身边这位大佬的高冷气场了,他觉得谢离不算冷漠,因为平时在专业知识上这位大佬也乐于指导新人,或许人家就是不爱交朋友,立志要将青春奉献给医学事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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