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裴将军是女子怎么了?抗敌七年,驱逐敌虏,保卫大邺疆土的人,是不是裴将军?让我们不必受战火侵扰,不必流离失所的人,是不是裴将军?让京都安宁,夜不闭户的人,是不是裴将军?!”
几个狱卒面面相觑,皆有些心虚气短,因为他说的都是事实。
“既然如今太平全赖于裴将军,便是不感恩、不认同,也该缄口不言。”
廖大说完,便提着扫把出了班房。
牢房里通常只会做简单的打扫,有时候犯人屎尿都在牢房里解决,还有不知什么东西腐烂后混杂在一起的味道。
从前,廖大已经习惯了这些,可此时他一想到,裴将军要住进来,便无法忍受。
扫把清扫完,也不够,他又去外面拎水,打算整个牢房从地面到墙面,全都仔仔细细地清洗一遍。
一桶水根本不够,廖大又提着水桶去监狱外打水,再次回到牢房时,愣住。
牢房里,所有当值的狱卒都在,他们一人拿着一个刷子,不辞辛苦地刷洗。
狱卒们装作若无其事,全都不看他,廖大呆立许久,默默地提着水桶进去,一群狱卒安静地清理牢房。
傍晚,皇宫——
长时间的朝议终于结束,明帝宣布下朝。
众臣的深思早就不在朝议上,离开太极殿正殿,纷纷慢下了脚步。
有宫侍去偏殿告知裴君已经“下朝”,裴君整理衣襟走出来,淡淡地看了一眼拉出一条漫长队列的朝臣们,大步向前。
几个骁卫负责押送她去御史台监狱,但他们根本不敢像寻常犯人一样用枷锁拘她,只跟在裴君身后,反倒像是护卫一般。
朝臣们让出一条路来,泾渭分明,亲眼看着她以昂首挺胸的姿态去御史台监狱,心情皆复杂非常。
皇宫外,从皇宫到御史台的街道上,有不少百姓闻风而来。
因为人数太多,京兆府府衙不得不派出大量衙役出来维持秩序,将百姓隔在街道两旁。
裴君的身影一出现,街道上便喧闹起来,议论纷纷。
说什么的都有,不是每个人都有见识,懂得不能太早下定论的道理,有些人心胸狭隘、嫉贤妒能,以为裴君要进大牢,就已经注定翻不了身,便站在人群之中大放厥词。
“咋就是女人呢?可真看不出来……”
“不相夫教子的女人,算什么女人?”
“女人像她这么残暴狠毒,肯定要绞了头发送到庙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