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廊我已经脱手了。”
邓煜本来挺高兴,这时不免困惑,“为什么这么急啊,难道你以后不打算回来了?”
郗萦说:“现在什么也别问,等咱们到了k市,我会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顿一下,又补充一句,“如果你想知道的话。”
当天傍晚,郗萦回到三江,去见母亲。
看着母亲在厨房为自己忙碌,她忽然有种感觉,自己正越来越远离母亲,仿佛母亲已被她抛弃。不管她对母亲是爱多或是怨多,这个人终究是将自己养大的人,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妈。”郗萦轻轻地喊,“我要去一趟西藏。”
“啊?”母亲转过身来,一脸担忧,“去那么远的地方干什么?”
“人活一辈子,总得去远一点的地方看看才甘心。”
母亲不吭声,郗萦心知她是不满的,但不再像从前那样反对自己了,反对了也没用。
“也许要去个一年半载。”她对着母亲的背影解释,语气前所未有地温柔,“等回来以后我会找个环境好点的地方定居,到时把您也接过去,以后咱们一直住一块儿,您说好不好?”
母亲沉默半晌,同意了,不同意又能怎么样呢。
和母亲一起吃完饭,郗萦收拾了东西要出去,母亲失望,“又不在家住啊?”
“不是,我出去逛逛,买点东西,回来可能会比较晚,您不用等我。”
“哦,那就好,注意安全。”
郗萦觉得心酸,现在她能住在家里,母亲就觉得是莫大的安慰了。
出了家门,走在余晖尚存的街边,郗萦拨通了宗兆槐的号码。
“我回三江了。”她镇定地说,“你方便吗?想跟你见个面。”
宗兆槐也很平静,“我在公司,暂时脱不开身,如果很急,你就到公司来吧。”
宗兆槐的办公室没多少变化。郗萦坐在沙发里,望着墙角垒起的那些纸箱,四年前的很多事从眼前飞速掠过,却已恍若隔世。
宗兆槐给她倒了杯热腾腾的高山乌龙,白色雾气在空调制造的冷风里飘来飘去。他什么也不说,放下茶杯,在郗萦对面坐下。
他俩一直处在冷战期,半个多月了。不见面,也不通电话,实在也是无话可说。
此刻,宗兆槐坐在那里,眼睛微微眯起,注视着郗萦,似乎对谈话内容已有所预知。
郗萦喝了口茶,放下茶杯时,她鼓起勇气说:“还是那个事,分手吧,我希望,咱们能好聚好散。”
对面的人岿然不动,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仍用一种幽深的目光凝视她。
郗萦的心跳得如此之快,仿佛随时会从胸膛里蹦出来,她不喜欢这样畏缩的自己。她挺直了腰杆,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风暴——她不相信宗兆槐会轻轻松松答应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