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里雕梁画栋,十分安静。
许是刚才赵玄瀛和赵长宴说话屏退了随从,偌大的殿内,竟无一守卫,苏雾顺利地小跑进来。
她穿过偏殿的正堂,眼前是一扇落地绘锦绣山河的水墨屏风,博山炉的烟气从里面袅袅而出。
苏雾望着里面隐约可见的玄色身影,装作慌不择路的样子,脚步未停地走进屏风:“殿下”
随即她就对上了一双墨玉一样的眼睛。
赵玄瀛正望着她,似乎早已经知道她擅自闯入了偏殿。
苏雾像是受到惊吓般匆忙福身,气喘吁吁地解释道:“皇上恕罪,舍妹不甚跌入湖中,臣妇想见一见殿下。”
赵玄瀛却没有立刻回她,他目光凝在她的身上,锋利的眉峰微微蹙起。
苏雾在来之前将自己的斗篷给了赵娉婷,此时她只着一身单薄的缎裳,又因为她方才搀过湿透的赵娉婷,这缎裳也被沾湿了,正潮湿地贴在她的身上。
她的身子是十分曼妙的,虽然纤瘦,但凹凸有致,赵玄瀛知道自己不该看的。
他错开视线,望着她的脸。
她正垂着头,白皙如瓷的脸有些苍白,乌黑的发髻堕着,小小的耳垂上的坠着两只珍珠玉坠儿,摇摇晃晃。
他忽然想起,生辰宴上,他靠在她的耳畔,闻到的那股香气。
然而,赵长宴的脸浮现在他的面前。
赵玄瀛冷峻的眉眼微垂。
“他方才已经出去了。”
“那是臣妇鲁莽了,臣妇这就退出去。”苏雾仿佛十分紧张地点了点头,转身往外走的时候,她眸光微沉。
她好不容易才得到这个独处的机会,不能就这样走开。
她抿了抿唇,脚下微不可察地,用了些力气。
“呀!”随即,她惊呼一声。
赵玄瀛抬眸,就见她打了一个趔趄,她的脚下失控,猛然扑进他的怀里。
她的身子很软,撞在他坚硬的胸膛上,他终于闻到了淡淡的属于日光下的冷香。
“皇上,我臣妇不是故意的。”她双手撑着他的胸膛,像是吓坏了般,磕磕绊绊地起身。
萦绕在鼻间的香气倏然就淡了。
“臣妇臣妇的鞋子湿了,有些滑”她一边远离他,一边红着眼眶解释着,微微上翘的杏眼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氤氲的水汽,显得愈发楚楚可怜。
赵玄瀛低头,才发现她的绣鞋和裙摆都湿透了。
繁复的裙摆沾在她的小腿上,绣鞋上方,露出一截白得耀眼的脚踝。
赵玄瀛眼眸微深,心底克制的回避,竟然出现一道裂痕。
他站了起来,薄唇紧抿着,走到她面前,在苏雾惶惑小心的目光下,他抬手脱下自己身上的披风,围在了她的身上。
那披风通体玄色,刺绣金线飞龙,厚重而宽大,将她从头到脚,严严实实地包裹其中。
上面还带着他的体温。
苏雾冷透的身子,被温暖覆盖,她的眼底含上一抹隐藏极深的得逞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