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宴将视线从苏雾身上收回来。
他抬眸望向赵玄瀛,狭长的凤眼黑沉沉的,但是,他的唇角却扬起了微微的笑意:“臣弟想来与皇上商讨岭南布防图的事情,不巧打扰了皇上。”
他笑得温和而恭顺,手心里的册子被他攥紧,背在了身后。
赵玄瀛有些意外他的反应。
他的视线若有若无的压在他的身上,想要探究出点什么,但是赵长宴只温笑着望着他。
赵玄瀛敛眉,轻声道:“随朕去书房。”
“是。”赵长宴颔首一笑,跟在赵玄瀛身后,走出了这方假山环绕的温泉池。
他未再看苏雾一眼。
倒是魏深,临出去的时候,直剌剌地盯了苏雾一眼。他那极薄的双眼皮似弯非弯,将大半个身子隐在水中的苏雾上下看了一遍,发出一声轻轻的嗤笑。
温泉池旁的人陆陆续续离开,不久后曹向明捧着一套衣裳回来,弯腰垂首立在池边:“贵人,您随奴才去偏殿换衣裳吧,天寒日冷,当心着凉。”
苏雾拢着身上湿透的披风,慢腾腾地从水中走了出来。
“谢公公。”她轻声开口。
隐园御书房内,赵长宴静立在书案前。
魏深已经回到外面继续把守去了,赵玄瀛在里间换衣裳。他一人立在这里,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雕刻腾飞金龙的书案。
许久,赵玄瀛才走了出来。
那身湿透的衣裳已经换成了玄色刺绣龙纹的广袖常衣,他身姿挺拔,步履如常般走到书案后,坐了下来。
“长宴,说罢。”
赵长宴一笑,垂首温声道:“皇上,据臣弟的密探所报,他们已在岭南顺利取到了布防图,臣弟是来和皇上道喜的。”
“果真?”赵玄瀛有些讶异。
岭南布防图对谢淮安和岭南王极其重要,若他们真得到了此图,那谢淮安分布在岭南的势力,必将大打折扣。
“是真的。”赵长宴眉梢弯起,“布防图不日会到达京城,届时臣弟亲手给皇上送来。”
那布防图如此机要,想来赵长宴应当费了很大的功夫。赵玄瀛沉默地望着这个处处帮扶他、全心追随他的堂弟,长眉微微皱起。
他想起方才在温泉池中的事情,眉眼垂下。
他从不是喜欢犹豫踟躇的人,他彼时没有松开那双放在苏雾腰上的手,那便是永远都不会松开了。
哪怕这个堂弟恩于他。
赵玄瀛淡淡一笑,复又望向赵长宴:“你为朕殚精竭虑,朕该好好赏你。如今你在朝中还未有正经官职,即日起,朕将上直十二卫归你统领,如何?”
上直十二卫亲军卫戍皇城,是守在帝王身边的重要禁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