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秋年纪小,性子又冷清,对狩猎毫无兴致,营帐一收拾好,她就抱着木偶坐在床帐边,好似泛起瞌睡。
汪嬷嬷无奈道:“公主应该是坐车累到了。”
她说着,帮灵秋铺好被褥,灵秋蹬掉鞋子,躺了下去,只是闭眼之前望了眼苏雾,干巴巴吐出三个字:“你去玩。”
她还惦记着苏雾,知道她想出去玩。
苏雾笑吟吟地弯着眼睛,乖顺应道:“臣女这就去。”
她帮灵秋盖好被子,又帮她放下床帐,待到灵秋睡过去,她和汪嬷嬷打了声招呼,回到她的营帐。
里面已经收拾好,她的长木匣安静地放在桌上,苏雾换了身轻便的衣裳,打开木匣,将弓箭取出来。
“要好好表现呀。”她拍了拍弓身,走出营帐,决定去寻赵玄瀛。
京郊猎场安置妥当,营帐拔地而起,大宁旗帜迎着山风猎猎作响。
远处号角吹响,不多时,山野树林传来断断续续的马蹄声,狩猎已经开始。
艳阳之下,一人着水墨色直襟长袍,腰束赤炎图腾的软甲,身姿挺拔地立在猎场入口处,他那张极其俊朗的脸半面迎在日光下,半面掩在阴影中,古井无波的眼眸,正远远凝着最高大的那处营帐。
“谢大都督放心,皇上选在猎场与你相见,就是让你放宽心的。”
一道带笑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不久来人站在了他的身侧。赵长宴着一身白色刺绣银竹的长衫,漂亮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一副清雅、光风霁月的模样,与杀气腾腾的猎场显得格格不入。
谢淮安转头望他一眼,淡声道:“微臣许久未回京城,只是有些感怀而已,并非不放心,殿下多虑了。”
赵长宴笑了笑:“那便是本王多虑了吧。”
他知道谢淮安向来谨慎,只是没想到,如今已经箭在弦上,他依旧谨慎如此。
谢淮安要谋反,虽然是隐秘,但在赵玄瀛和一些权臣眼中,这早已不再是什么秘密。很多人都知道,谢淮安这次回京,是要有动作了。
而谢淮安必然也知道赵玄瀛知道。
赵玄瀛想摸透谢淮安这次回京的底细,便将谢淮安约到这猎场相见。
之所以选在猎场,是因为这个时候,谢淮安不会擅自入宫的,宫中是赵玄瀛的地方,他若是入宫便是任人宰割。为了将谢淮安引出来,赵玄瀛和赵长宴便将地方定在了京郊猎场。
甚至为了打消谢淮安的疑虑,他们还将太皇太后带了来。
这京郊猎场地形复杂,方便谢淮安在四周埋伏好确保自己万无一失,所以谢淮安才会独自来此。
而赵玄瀛也确实并不打算在猎场动谢淮安,他的筹谋,是将谢淮安一入京便引出来,再分布人手去摸清谢淮安从岭南带回的势力。
如今赵玄瀛和谢淮安已在相互试探的阶段,他们之间的波澜几乎已经浮于面上,但到了这个时候,谢淮安言语,仍旧不出一点纰漏。